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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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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雯集)沙塵白霍

沙塵白霍

報上見到“沙塵暴”三個字,這是大氣層中懸浮着大量沙塵而形成的混濁現象,名之曰“沙霾”。明 · 何景明《冬雨率然二十韻》寫道:“沙霾翳白晝,遠望何由豁?”

從“沙塵暴”想起粵語“沙塵”,描述那些自我膨脹者的形象,似沙塵般的飛揚,確是入木三分。粵俚說的“沙塵”兩字,還加上“白霍”相襯,語氣是更深一層。“沙塵”比較易明,至於“白霍”作何解?據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廣州話俗語詞典》也沒有解釋,只是說:“沙塵:輕浮;白霍:愛出鋒頭、愛炫耀、驕傲。整個意思是指人輕浮而愛出鋒頭。”

《墨子 · 經說下》:“麋與霍孰高?”麋,是麋鹿,則霍當然也是動物,是哪種動物?動物詞典中找不到,而孫治讓閒詁:“張云:‘霍疑為隺。麋,獸之高者;隺,鳥之高者。’”隺,即是鶴,而鶴是白色的,“白鶴”是“白霍”之轉音。白鶴高翔與沙塵之飄颺,相匹相襯,意會勝於言傳,粵俚這句“

沙塵白霍”,真是“嗒落有味”。

《老子》二十四章:“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見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無功;自矜者不長。”這是說:踮起腳跟是站不穩的;跨步而行,是走不遠的;自逞己見,反而不得自明;自以為是的,反而不得彰顯;自吹自擂的,反而不得見功;自我矜持的,必然不得長久。最後還說:這些自我膨脹者都是剩飯贅瘤,惹人厭惡。《老子》這一章說明“沙塵白霍”者,為人所共棄。

唐 · 吳兢《貞觀政要 · 征伐》說:“業大者易驕,善始者難終。”他又引孔穎達語:“己之雖有,其狀若無;己之雖實,其容若虛。”這些話堪為我們的座右銘。王勃《黃帝八十一難經序》更告誡人們:“無猖狂以自彰,當陰沉以自深。”誠金石良箴也。

冬春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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