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將與刺青

他就是聞名遐邇的狄青。

這位一代名將，起於行伍，善於騎射，從低級士兵幹起，一步步成長為耀眼的將星。

當初，宋軍在與西夏李元昊的交戰中屢屢戰敗，軍隊士氣十分低落。狄青經常擔當先鋒，衝鋒陷陣，四年一共參加了大小二十五次戰鬥，身上中箭八次，戰功顯赫。有一次，他與敵激戰於安遠，身負重傷，聞說敵軍將至，馬上挺身而出，縱馬赴敵，部下緊緊相隨。宋軍於是所向披靡。狄青有個奇怪的習慣，每次遇敵都隨手披散長髮，戴上銅面具，來回馳騁，如入無人之境。敵人無不悚然。

名臣范仲淹十分賞識他，贈予《左氏春秋》。狄青學習後，更加如虎添翼。十幾年間，他步步高升，終於取得尊貴地位，當年被刺在臉上的黑字就顯得不合時宜了，猶如一道洗刷不掉的“恥辱”。也許，這就是他衝鋒時戴上面具的原因之一，一方面是恐嚇、震懾敵軍，另一方面，從心底深處，他有道過不去的“坎”

——當初曾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低級小兵，命如草芥！

宋仁宗似乎洞察了狄青的心思，便下令讓他敷上藥物以去除刺青。可是，狄青卻說：“陛下憑借我的戰功提拔我，不糾結於我的低賤出身。我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正是因為這刺下的墨字在不斷激勵罷了，我希望留着它們，用以鼓勵軍中其他將士！”

刺青是一種古老的藝術和風俗，就是用針將色料刺入皮膚中，使之永不褪色。嚴格來說，最好的刺青深度應在表層和真皮層的下端頂部。在刺進真皮裏時，刺針會破壞真皮細胞，使染料混合在破損細胞周圍，像寫毛筆字的墨水印在紙上一樣，染料會在細胞間保持穩定狀態。那些微小的染料顆粒會被細胞吞噬，並長久保存在細胞中，最終轉化成一種帶着染料顏色的、穩定的“纖維原細胞”，扎根在表皮與真皮之間。要想除去，並非易事。

（三之二）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