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藝術品拍賣的發展狀況和市場特徵

根據二○二一年三月發佈的《巴塞爾藝術展與瑞銀集團環球藝術市場報告》 顯示，二○二○年全球藝術品市場交易總額五百○一億美元，已經衰退到二○○九——二○一○年全球金融危機時期的交易水準，而我國藝術品市場的交易額也在二○一八至二○二○年連續三年下滑，但跌幅小於其他主要市場。中國和美國、英國仍是全球最大的藝術品拍賣市場，佔拍賣總額的百分之八十一。二○二○年，中國藝術品拍賣總額佔據百分之三十六的全球市場份額，首次超越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的拍賣市場。澳門作為中國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體系的組成部分，其發展狀況和市場特徵究竟如何呢？

與香港毗鄰的澳門，人才及資本相對集中於博彩業為中心的經濟主體，文物藝術品拍賣僅是一般的商業行為，尚未形成一個行業。雖然港澳珠大橋加強了內地、香港和澳門的資源共用和交流互動，但處於港澳深珠一小時生活圈的澳門拍賣市場並不活躍。佳士得拍賣行曾在澳門舉辦過短期的拍賣入門課程培訓，現有的法律制度也能履蓋文物藝術品拍賣活動。然而，澳門嚴重缺乏相關人才，而且銀行、保險及倉儲、物流等服務支撐亟待改善。本文認為，澳門的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經歷了兩個發展階段。

第一階段（二○○六至二○○八年），以崇源國際拍賣（澳門）有限公司首度開槌和首屆“亞洲藝術拍賣周”為標誌。二○○六年上海崇源藝術品拍賣有限公司首度進軍澳門，組建崇源國際拍賣（澳門）有限公司，成為本澳首家藝術品拍賣企業，並於二○○六年春季在澳門旅遊塔舉辦首屆藝術品拍賣會，至二○○八年春季共舉辦了四屆藝術品拍賣會，最具特色的拍品是青銅器。二○○八年九月，全球金融危機衝擊了亞洲及中國的經濟發展，而且連帶影響了藝術品市場，尤其是當代藝術板塊，導致同年十一月由日本親和(Shinwa)與台灣金仕發、韓國K拍賣三家拍賣企業聯手在威尼斯人酒店舉辦的首屆“亞洲當代藝術專場”拍賣成績不盡人意，買家多是從本土招待過去的客戶，並未實現吸引澳門買家和賭客的目標。

第二階段（二○一五至二○一九年）， 標誌性事件是二○一五年保利香港拍賣有限公司與澳門超盈文化有限公司聯合組建保利澳門拍賣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保利澳門”），而內地市場的多位業界精英也於翌年成立了中濠典藏國際拍賣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濠典藏”），兩家拍賣企業相繼舉辦大型藝術品拍賣活動，吸引了兩岸三地同行的目光。二○一六年十一月和二○一七年一月，保利澳門在麗景灣藝術酒店連續兩次舉辦藝術拍賣會，中濠典藏也於二○一七年五月和十一月分別在漁人碼頭會展中心、威尼斯人酒店金光會展中心舉辦春季和秋季藝術品拍賣會。然而，由於受到內地藝術品拍賣市場下滑的影響，兩家公司一度暫停拍賣。時隔近兩年，二○一八年十一月保利澳門在新葡京酒店宴會廳舉辦了第三屆藝術品拍賣會，此後一直處於停滯狀態。直至二○二○年十二月，保利澳門才以聯名形式與母公司在香港保利藝術空間舉辦了現當代藝術作品拍賣會，而中濠典藏也於時隔一年半之後的二○一九年五月在漁人碼頭會展中心舉辦了第三屆藝術品拍賣會。隨着中美經貿摩擦和內地經濟增長更趨放緩，以及新冠疫情導致的大範圍社會和經濟影響，造成赴澳遊客數量驟降，博彩業和旅遊業陷入困境，使得本地生產總值(GDP)衰退至二○○四或二○○五年的水準。澳門藝術品拍賣活動也進入冰凍期。

據統計，截至二○二○年在澳門註冊的拍賣企業超過百家，且呈現以下特點：一是澳門的拍賣企業以內地的企業或個人在澳註冊居多，拍賣規則和行業慣例也與內地、香港相同或相近；二是多數拍賣企業從未舉辦過拍賣會，或者僅舉行過一兩次拍賣活動，缺少活躍度；三是拍賣企業生命周期變化規律多是兩年或者三年的短程循環，周期運行順序即首場拍賣會為高峰期，隨後便進入下落期及低潮期，直至解散公司；四是澳門本土的拍品資源較少，一般是青銅器、陶器和高古玉器，也有少量舊家具及字畫；五是競買人以從內地招待過去的客戶居多，鮮有澳門本土買家及賭客參與拍賣活動；六是除了澳門保利、中濠典藏外，絕大多數拍賣企業都是員工個位數的小微拍賣行，缺乏品牌知名度和美譽度，拍品檔次普遍偏低，並存在假拍、拍假、拍品滅失以及騙取拍前費用等亂象。

澳門的藝術品拍賣企業與內地的拍賣企業在組織情況、行業發展態勢等方面均有相同或相近之處，還共同面對着國內外宏觀經濟持續下行，以及新冠疫情等外部環境給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帶來的遲滯與衝擊。因此，澳門的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與內地具有相通性，在很大程度上是內地的從屬市場。但從拍賣品的數量與質量、實際成交額和拍賣場次來看，作為本澳文化產業組成部分的文物藝術品拍賣市場尚有待培育，發展狀況也未許樂觀，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趙 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