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狗趣說

我喜歡貓狗，說兩則親身經歷的故事。

從前上海家裏養了兩隻黑色小貓，我極其愛護牠們，因此牠們對我有種特別的親近。每天我下班一進家門，兩隻小黑貓立刻分別撲向我的雙腳，輕輕地撕咬，完全沒有力度的“咬”，實際上是一種動物特有的“親吻”，每天都是這樣。家裏人告訴我，每天到一定的時間，這兩隻小黑貓就守候在門口。當牠們突然前爪伸向前，屁股翹起，匍匐在離門口兩尺的地方，雙眼緊盯着大門，家裏的人就知道我快要到家了。在我推門進屋的一刹那，兩隻小貓拼全力猛撲向我的雙腳。

家裏人都在議論，兩隻小貓是如何知道我快要到家的呢？是牠們耳朵靈敏聽到了腳步聲？可是下班時間門外有很多回家的腳步聲，難道小貓能分辨出不同的腳步聲？而且牠們在做匍匐準備時，我肯定還在十幾米以外，並間隔着木門，牠們能聽到我的腳步聲？或者牠們有一種特殊的本能可預測我的來到……

另有一個關於狗仔的故事：二十五年前我和太太結婚後，第一次來到她的老家浙江金華的王安村，進村後下車步行，五十多米前方高坡上有一棟開着門的屋子，太太說：這就是我家。就在這一刹那從家門衝出一隻狗仔，直奔我們二人而來，我一時有點緊張，停下了腳步，太太也站停了，因為她也不認識這隻狗。

狗仔奔跑到我們面前停下，搖頭晃腦，歡快地甩動尾巴，似乎在與我們打招呼，表示歡迎。我們看出牠對我們沒有惡意，就放心往前走，這隻小狗回過頭來走在我們的前面，走走停停，不斷地回頭看我們，顯然牠是特地來迎接引領我們的。特別說明一下，這隻狗是我岳父半年前剛養的，而我太太長期生活在城市，已經年餘不曾回家，這隻狗沒有見過我的太太，互不相識。奇怪，牠怎麼知道我們是家人，到家後牠始終圍繞我倆，十分親熱。

農家習慣就餐時端着飯碗串門，鄰里之間相互分享飯菜，隔壁鄰居媳婦聽說我們回家，午餐時間端着飯碗走進來。岳父母做了許多好吃的，加上我們帶回去的熟菜，豐富菜餚擺了滿滿一桌。鄰居媳婦幾次想要靠近餐桌夾菜，都被小狗阻擋了，只要她向餐桌移半步，狗狗就擋着她，衝她大聲吠叫，如是多次，實在有趣……

在家住了兩天，我們要回澳門返工，我和太太步行到村口搭車，可愛的狗狗一路跟隨送行到村口，我們輕輕地撫摸牠以表告別，牠依戀地靠緊我們，牠明白要分手了。車開動後牠還一路跑着追趕，直到遠遠地互相看不到……二十多年了，我依然記得牠。

我現今不養貓狗，一則是大樓屋宇養貓狗不方便；二則，記得有兩位朋友都因為心愛的狗狗去世而傷心難過了很久，我不想再遭受這樣的精神傷害。

殷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