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未踏遍人已老

“五 · 一”黃金周，氹仔官也街人頭湧湧，出售牛雜、豬扒包的舖頭門前有長長的人龍。初夏，遊人身穿牛仔褲T恤或輕盈的連衣裙，男男女女都充滿了青春氣息。這些久違的人流，是澳門全面復甦的徵象。我坐在咖啡室二樓窗前，看着那些年輕人在嘉模前地喜悅地咀嚼手上的小食，小孩則奔跑嬉戲，一片熱鬧祥和。忽然想到，為何在我眼中，遊客全都是年輕人？這才驚覺，自己開始羨慕那些充滿活力的年輕人，代表自己已不年輕。

陶潛詩云：“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青春易逝，時光老人對誰都一樣，毫不留情。其實每個人都曾經年輕過，在那時候，別人不也一樣羨慕自己嗎？我記得那年結婚旅行，在衡陽回廣州的火車上，對坐的中年人豎起大拇指，對我說道：“你們都年輕，臉上滿是陽光，真好。”當時，我只是尷尬地傻笑，不懂回答。不過，那是四十年前的事了。

年輕時，十分喜歡旅行，有時候會與朋友組團前往，行程安排緊密，有點走馬看花，但心裡總是想，自己某一天會再來的，所以不介意行色匆匆。例如到嘉峪關，陰山矗立在遠處，這座山有太多的古典詩詞因它而發，只是未及發思古之幽情，團友已急於下城樓趕去登懸壁長城了，我也隨之而去，想到以後自己還可以孭着背囊再度光臨。時隔多年，現在想再踏足大西北已經有點力不從心了，這才明白有些地方，要重訪不是件易事。

現在學乖了，每到一處地方旅行，心理上都視這是唯一的一次，這樣觀看事物便會更加細緻。早兩年我到岳陽樓，除憑欄體會范仲淹“先天下之憂而憂”的精神外，還在附近找到二喬墓，詩云“銅雀春深鎖二喬”。赤壁一戰，曹操希望滅東吳時，附帶搶走這兩個美人。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