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龍泉
——《今生瀚墨昨生緣》跋
李姐喜歡年輕人愛好文學,樂意借書給我,曾在暑期帶領我們幾個同學一起學習《古文觀止》。中六畢業後,我進入澳門日報社工作,李姐課餘撰稿。一九七○年一月,她寫了一個連環畫故事《遠航歸來》(斌衛插圖)在《澳門日報》副刋“新園地”連載一個月。未幾,她辭去小學教席,轉入華僑報社任職記者,從此我們成了同行。李姐勤跑新聞,具有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對同業友善,加上文筆好,在工商社團、街坊會、學校獲得良好聲譽。後來她調任副刋“華座”編輯,成為佟立章先生手下的一員。李姐待人真誠、時加關愛扶持的作風,助她在報業的激烈競爭中開展局面。
李姐與我分屬不同報社,同樣編輯着副刋,我欽羨李姐的個人魅力。其時,李姐既編又寫,創作力旺盛,以“凌稜”為筆名於《華僑報 · 華座》撰寫“北窗內外”專欄,每天一篇,題材、構思、立意、文字都着重經營,擁有一批不同年齡的“粉絲”。讀凌稜的文章,能深入了解她性格的另一面:耿介的她,硬在原則上,然而“情”字構成她散文創作的重大主題,其筆下書寫的愛情、親情、友情、人情、物情,流露出濃濃女性情懷,溫馨的、豁達的、雋永的。
一九九一年,澳門星光出版社為李姐專欄文章結集,出版《有情天地》,成為她的第一本散文集。李姐退休後,有較多餘暇了,應邀為我主編的“新園地”撰稿,由她自訂欄名“興來時”,筆名林蕙,寫了數年。青春歲月結下的情誼,我們不是一般的編者與作者關係,我早已不稱她為“姐姐”,她在兩份報紙上使用不同的筆名,我不喚筆名,稱她“阿李”。年月過去,也不改口叫“老李”——永遠不加“老”字,因她說過願保持一顆童心,喜歡“長不大”的單純心態。
近年,李姐因嚴重眼疾而停止寫作,戴上眼鏡也不能看書,腿因跌傷過行動不大方便,活動範圍縮小了,日常靠手機聽副刋文章,由家傭陪同到圖書館借用放大機閱報。一場新冠病毒肺炎來襲,公共設施關閉,她幾個月沒有去圖書館了。這是一個作家的最大落寞吧?可又有什麼辦法呢!我時把語音訊息和自己練唱的粵曲傳給她,望稍解寂寥,她每每回言謝謝,有時說說想法,對粵曲還常予以評語。依然的李姐,熱忱依然,溫暖依然。
(二之二)
湯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