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拖車

在猛烈的陽光下，手拖車肆無忌憚地在趕路的人群中亂竄。你走在拉着手拖車的人們身後，早已習以為常，行在人流如水的石仔路上。

你的視線無意識地落在身邊大大小小的拖車輪，車輪摩擦起伏不平的地面，發出響亮的咔咔聲。車輪似乎在沒完沒了地轉動，連帶着你的思緒，把你帶到那還是髒兮兮的市場去。

市場裡都是當地人，但更多的是拉着手拖車買菜的澳門人，他們在錯綜複雜的攤檔中左穿右插，不一會兒，蔬菜和鮮肉便填滿了手拖車的籃子。他們滿載而歸，神態滿足，每天如此來回市場，省下來的一角幾毫，是為了生活，也是為了家人。

你腳下是那雙穿了好久的童裝藍色涼鞋。母親說男孩子該穿藍色，這是她對世界的認知。

地上是濕漉漉的水漬和淤泥。你跟在母親身後，緊緊地攥着她的衣服下襬，恐怕會跟母親走失在這個偌大的迷宮。母親每天在市場都走着既定的路線，先到菜檔，再到肉檔，最後拐到市場外圍的水果檔。母親從來不跟檔主多說，一般買完東西後便快步離開。市場裡還有理髮店和衣紙舖，你不敢四處張望，深怕人群裏有壞人。

“先生，輪到你了。”

站在你身後的中年婦人把你的思緒拉了回來。那些日子已過去，今天你會到市場的理髮店剪髮，從容不迫地穿插在人群之間，感受日常生活氣息的流動。

你把證件擱在自助通關的機器上。過關後，你身後又是急速的步伐，一架手拖車在你的身旁擦過，你看着這輪小車在人來人往的旅客中消失。

木 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