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構大膽 演技逼人

——談《爸爸可否不要老》

很簡單的戲名，《爸爸可否不要老》也是簡單的父女故事，但編與導別出心裁，拍出複雜多變的結構，看似混亂，實際道盡失智症患者的真實處境，一切皆變得不簡單。

搶先於香港公映的《爸爸可否不要老》，改編自同名舞台劇，原著的法國編導寇里奧薩尼親自改編及執導，全室內景，兩個主要人物，舞台感依然強烈。金像影帝安東尼鶴健士飾演的父親，經常鬧走看護，女兒奧利花高曼被搞到疲於奔命，導致與男友移民法國的計劃陷於兩難局面。

影片根本是為鶴健士度身訂造，他幾乎一人撐足全場，演技依然出色，時而野蠻、時而理性、時而莫名，皆演出不浮誇的說服力，並高度配合全片的含蓄格局。末段一場泣訴戲，從平淡情緒到落淚，變化細緻，一鏡直落，展露出一流老戲骨的強勁水準。奧利花高曼憑《爭寵》成為金像影后，戲份不及鶴健士，但演技絕不遜色，在照顧父親與自由之間的無奈，演得入型入格。單看兩人的演技，已值回票價。

更值回票價的是影片結構，初看讓人一頭霧水：女兒明明是高曼，轉眼變成另一人；先前講明是離婚多年，但女婿卻突然出現表明並未離婚；新看護是金髮少女，翌日變成中年婦人……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節變換，令人看得不知所云，但細味下去，卻漸漸梳理出故事輪廓、人物關係、人性特點、父女情等。

直到最後，鶴健士一覺醒來，原來住在老人院，真相已大白。這種先佈局後解謎的手法，套在親情片上有濃郁的實驗性之餘，更令觀眾以主角的視點看故事，有時記憶猶新，有時茫然迷糊，甚至完全忘記了親人，自己也不知是真是假。這手法大膽且富突破性，結合這種溫婉親情片本來難以匹配，但導演利用環境、物件等細節作出提示，大大強化主角的感受，觀眾猶似進入主角身軀，感受似真又似假的生活，感染力特強。

初次執導的薩尼，不走荷里活的賣弄路線，一直平實，以真實真摯的筆觸寫父女情，從起居飲食到人生前程，並觸及家庭結構與社會問題，一句“你不去老人院等於封鎖女兒自由”，道盡難以言喻的親情處境，讓人看得心酸無奈。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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