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飛機餐?
新冠病毒肆虐,一些常常出外旅遊的人,懷念乘坐飛機朝東暮西之樂。有人就唉聲嘆氣說:年夜飯吃“九大簋”,還不及飛機餐美味。
近代交通發達,城市人乘飛機如同搭巴士,吃飛機餐是不可避免之事。是否美味,則言人人殊了。
我初次坐飛機是在上世紀五十年代,那時飛機還未能由香港直飛南美洲。食物的冷藏和保溫都成問題,機上只有飲品和餅餌,這些小食是無法滿足餓蟲的。飛機每站停下,讓油箱加滿,讓乘客吃當地機場候機室中的餐飲。我們到曼谷機場,每人只能吃到兩條油炸小魚,魚目圓睜,嚇得一些人不敢動刀叉,只好捱餓。
我一向粗衣惡食,猙獰的魚眼也進入我的轆轆飢腸。到了印度,機場供應咖喱羊肝,又冷又辛辣,我照吃如儀,機票已付款,才不會花錢買肚餓。
後來,飛機的冷藏和保溫設備改善,便有餐飲供應,飛機餐優劣,常常要看運氣。我曾由南美飛福克蘭群島,來程吃到香草煎嫩羊架,美味非常,回程吃燜羊肉,肉老味寡,真是牙關三十六,個個不平安。我向空姐投訴,她攤攤手、聳聳肩,表示愛莫能助。又如內地改革開放之初,我由南京飛瀋陽,飛機餐是一個小紙盒,盛着兩小片煎得又焦又乾的豬肝,油膩無味,如同嚼蠟。
一般飛機餐,大多是牛肉、雞肉或魚肉,很少供應羊肉和豬肉。前者是行貨,不是煮得稀爛,就是索然無味。但記得有一次,我乘坐古巴老爺機,空姐端來的午餐竟然是牛油炸牛蛙腿,味道雖比不上我們廣東的田雞,但也啖啖肉,頗可充飢。鄰座的敘利亞人也吃得很愜意,還喝了幾杯酒。
飯後他問我:“剛才吃的雞腿很美味,叫什麼名堂?”我說:“酥炸牛蛙腿,堪稱古巴名菜。”他大叫:“什麼?是青蛙?這東西怎能吃?”我笑道:“你我都吃了,不是很enjoy嗎?”他臉色大變,飛奔去洗手間大嘔特嘔,折騰了一番才回座位,面青唇白,良久不發一聲。
這類飛機餐,你懷念嗎?
李烈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