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魚雜記

據報載，內地一些農村村民，在新春農閒時期，用爆竹炸魚，把河裡六條小魚炸死，不料被有關當局發現，處以罰款。勾起我一些捕魚的回憶。

珠江三角洲的農村多有魚塘，從前並沒有所謂的消防設備，一旦發生火警，村民便從魚塘中取水灌救。平日，塘中飼養塘魚謀利，每年新春，父老們皆會在祠堂開會，對於養魚權，公開出價，價高者得。此舉本屬公允，但當其時，話語權多屬有權有勢人士，他們軟欺硬搶，真正由出價最高者獲得的很少。

把養魚權投到手的人，便需向魚花佬購買魚苗。春節過後，農村路上常見魚花販子喚賣，他們多為三水人。最多人飼養的是鱅魚、鯿魚、鯇魚和鯪魚，其他雜魚多是生長在河涌溪澗裡。

珠江三角洲的雜魚很多，例如生魚、鰍魚、鯉魚、黃鱔等。新春期間，農民觀測水面動靜，在合適的時機將爆竹點燃，拋向河面，然後用小網打撈，往往有點收穫。那些魚塘主人不但不加以干涉，還喜歡極了，因為雜魚常與塘魚為敵，有時，溪水上漲，生魚、鰍魚等溜進魚塘，便會攻擊塘魚。

還有一些農民偷偷種植魚藤。魚藤有毒，放到水中釋出毒素，魚兒喝到有毒的水，便會昏昏迷迷，很易撈捕。這些有毒的河水若流到魚塘中，塘魚也會肚皮朝天，塘主見到，就會發生大糾紛。

我在沙坪前線軍中時，伙食很差，吃不到肉也吃不到魚。西江是條大江，水族生物很多，大小魚多不勝數。某條村有一河灣，堤畔有一個大石洞，河水流到洞側便形成漩渦，魚兒會遠遠避開那個漩渦，據說洞中有水怪。我們年少，哪會信什麼水怪？夏日炎炎，划一條小木船，幾個人輪流捕魚。一個月明之夜，輪到我休息，半睡半醒間，忽聞幾聲槍響，接着，聽見同伴怪叫：“好傢伙，你躱得過老子的槍法嗎？”

定睛一看，水面三條大魚正在掙扎。我們更不敢怠慢，再加幾槍，三條魚隨即浮上來，原來是三條花錦鱔。撈之回營，交給伙頭軍，吃個痛快淋漓。

李烈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