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荒謬·演技命運

——談《人潮洶湧》

演技改變命運，一向是許多電影的主題，港片《喜劇之王》是典型之作。新上畫的國產片《人潮洶湧》也談演技，透過殺手與廢佬互轉身份後，以演技重喚人性，構思特別，具有情感與幽默感。

說是特別，但非原創。《人潮洶湧》改編自九年前的日本片《盜鎖匙的方法》，韓國也曾翻拍過，內地導演饒曉志自導及合編後，充滿生氣，善用多個類型片風格。一開始是夜雨殺人，劉德華飾演的獨行殺手刺殺目標，很有黑色風格，之後走入澡堂，不慎跌倒失憶，廢佬肖央乘機互換身份，華麗音樂與特慢鏡頭的結合，產生了黑色荒謬感。

全片以荒謬為始，道出人生本離奇，一切難料，為之後情節發展奠下基調。一個滿屋財富的獨行殺手，一個滿屋臭味周身債的中佬，荒謬地掉轉身份，命運從此不一樣。編劇塑造兩人身份換轉後，採取對應式結構，一個入靚屋一個入臭屋、一個數銀紙一個記下債務、一個偶遇單親媽媽一個被女子玩弄，平行剪接後，命運逆轉的主題更突出，敘事手法不庸俗。

中段進入演技命運的主題，一個走去片場跑龍套，一個扮殺手，皆要演技。從命運到演技，再尋找生命意義，交織了微妙的生命歷程。《喜劇之王》海報、音樂不時出現，瀰漫着致敬意味。壓軸在荒廢劇場講數打殺，用演技騙倒對方，不就是《喜劇之王》的變奏嗎？片中亦大談演技、學習演技，連死也有不同層次，皆把嚴肅當玩笑。劉德華以太空人身份假扮單親媽媽的丈夫，讓“兒子”感受歡樂，辨證出演技與命運的關係。

饒曉志今次改編得有特色，以戲謔《英雄本色》、《天若有情》來緬懷舊港片，更把仇殺注入荒謬命運的設置，中段尤其拍出錯摸趣味。更妙的是假扮國際刑警來欺騙犯罪集團，中途橫生枝節，驚險多變，結尾雖未能牽扯出主角與犯罪集團的敵對關係，少了劇力，但仍然好玩活潑。

《人潮洶湧》在內地新春檔上映時，被多齣大片壓逼，票房冷淡，但後勁不弱，至今收七億元，其實水平遠比更賣座的《唐人街探案3》、《刺殺小說家》上乘。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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