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報人·控仇恨·西部風

——談《結叛同行》

《結叛同行》請來曾為《魔盜王》系列掌鏡的波蘭一流攝影師Dariusz Wolski擔任攝影，蒼茫大地、陡峻懸崖、沙塵滾滾，還有夕陽下的人物流離，為全片塗上濃烈的西部片視覺美學，若能在大銀幕欣賞，更有視覺享受。好可惜，此片本於去年底公映，最終敵不過疫情。北美以外地區版權賣給串流平台Netflix，在小熒幕欣賞，黃沙萬里的恢宏氣息大打折扣。

湯漢斯飾演的退役老兵，在美國內戰結束後周遊各省，向平民讀報，期間遇上曾被印第安人俘虜的白人小女孩，兩人結伴同行。典型的飄零人物、公路片模式、尋根旅程，仿如尊福西部經典《搜索者》，局部鏡頭也有致敬之意。

影片透過主角讀報過程中，描畫出當時族與族、人與人、人與政府的種種仇恨。少女從白人身份，轉到印第安人俘虜養育，印族再被白人殺青光，這一身世轉變，反映出種族仇恨，這仇恨也涉及西部大開發。湯漢斯在片初讀報，提及廢除農奴制，民眾大感不快，認為沒有黑奴，生活更艱苦，種族議題再次掀起。後來他被匪徒追殺，匪徒表明生活艱苦，不顧法紀去搶人賺錢，表現了窮困下的罪惡。

貧困、仇恨、罪惡，素描出內戰時期的美國社會，殺戮處處、漂泊人生，好一齣帶有寫實筆觸的西部片。影片後段交代了湯漢斯的身世，打仗後回家發現妻子病逝，悲痛不已，交織出病亂難活的時勢。湯漢斯演技爐火純青，今次演來充滿滄桑感，飽經風霜後不乏人情與智慧。

影片同時道出新聞故事的重要性，湯漢斯向民眾敘述礦難事件，死傷甚多，也有人逃出生天；在場民眾皆感到欣慰，有青年更對此表示歡愉，其人生從此受到光明影響。這微妙細節，反映戰亂時民眾對精神食糧的需求，一則小小消息，改寫人性。

英國導演保羅格連拉斯曾拍過《叛諜追擊》系列等多齣好戲，敘事技巧一向有力。今次拍西部片一改以往手搖鏡風格，內斂、低調、沉實、慨嘆，戲味與情味皆濃郁，很有風雨人生的傷感與贖罪，情懷與格局有點似奇連伊士活的《豪情蓋天》。

lhaio@yahoo.com.hk

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