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故鄉 念親人
旅居夏威夷的景愈君,在春節前給我發來捷克愛樂樂團法國號重奏捷克作曲家德沃夏克《自新大陸交響曲》第二樂章的視頻,我知道她在念故鄉、念親人了,尤其當時除夕在即,大年初一在即的此時此刻。
德沃夏克之代表作《自新大陸交響曲》,乃其擔任紐約國際音樂學院院長時所創作。在這部交響曲中,德沃夏克所寄託的,有着對波希米亞故鄉、對生活在索拉霍澤威斯村子裡的親人的眷戀。最突出的,是在最緩板的第二樂章中,由英國管獨奏的帶着濃濃鄉思鄉愁的幽婉溫潤的主題開始,就讓人情何以堪地引動起共鳴的那根弦。
德沃夏克在鋪陳這部交響曲、尤其第二樂章時,深受黑人靈歌和印地安民謠的影響。其實,世間上表現表達念故鄉、念親人的這種迷離惝恍、甚而至內心荒蕪的歌曲不知凡幾!僅以格調老蒼的一些美國歌曲為例——你聽《故鄉的親人》:“我的故鄉在斯瓦尼河畔,多麼遙遠,那裡有我最親愛的人,我心裡常想念……”你聽《愉快的夏日不復返》:“我還記得我們年輕的時候,大家同坐在橡樹邊,你的笑容像藍天一樣明朗,你的歌聲飛進我心田……”
德沃夏克《自新大陸交響曲》的第二樂章,曾經被無數的人配上歌詞:“念故鄉,念故鄉,故鄉真可愛。天甚清,風甚涼,鄉愁陣陣來……”中國人唱《念故鄉》,與外國人唱《念故鄉》,雖然歌詞有異,但就渴求而言是共同的。試試低眉默想之後叩問蒼天,誰能否認念故鄉、念親人是世間上善良的人最純樸最高貴的情感之一?不同的是,從前的踽踽獨行者的有家歸不得,乃因為坎坷多艱;而如今的人、像景愈君的有家歸不得,卻因為“瘟疫”,這正如由雅庫布·赫爾薩指揮拉德克·巴伯拉克等法國號演奏家在演奏時要戴上特製的口罩,也因為“瘟疫”一樣。
等寒夜過去、“瘟疫”消散,似劫後重生的我們,再聆聽《念故鄉》,感覺會有霄壤之別,那再不會有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淒吟,而只會有帶着感同身受的心態。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