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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01月23日
第D09版:新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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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無聲)野鴨不是雁

野鴨不是雁

本版同文冬春軒先生在“筆雯集”中譏我為“野鴨”,我其實不過一隻螞蟻,呼什麼沒有所謂。但冬翁認為我“說的野鴨也許就是雁”,我頗有所疑。古人稱野鴨為“鳧”,王勃的《滕王閣序》中寫到“鶴汀鳧渚”,“鳧”即是此物。

野鴨和雁都是候鳥。在北美洲秋盡冬臨時,鴻雁南翔,仰首一望滿天飛鳥,寒流殺到不跑不成,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雁雖眾多,但數目遠遠不如野鴨,原因是雁每年產卵不多,而野鴨如家鴨,產卵很多,是故獵戶獵禽存糧多擇野鴨。如果認為獵鴨即如薛丁山之射雁,那恐怕就是馮京與馬涼之分了。

我戰時在珠江三角洲,也見過雁。鄉人稱之為“雁鵝”,外形與家鵝沒有甚麼差異,浮沉於沼澤地帶,被人捕捉後賣給食店,菜式名為“醬碌雁鵝”。我那時貧窮吃不起,不知其味如何。俗傳雁飛至衡陽即回頭,故有山名“迴雁峰”,嶺南的雁從何來?恕難回答。

加拿大南北皆有雁,獵人很少殺雁而食。據說因其肉粗油多,羽毛重重,脫毛不易。近年,加國寒威漸減,牠們多滯留於加拿大南部,致令許多公園投訴雁太多,雁糞染污環境。加國名牌冬褸“加拿大鵝”暢銷全球,索價奇昂,但據聞並非全以雁羽為料,其中多數是鴨羽,只是製作嚴謹,貨真價實,不搵老襯,實至名歸。加國路上常見一頭母雁引領一大群小雁,施施然橫越交通燈,車和人都會停下來讓路給牠們。

我在加國經營農場時常養鴨子,黃昏時候,自動飼養機噴出粟米,鴨子紛紛攝食,一些野鴨在沼澤地度宿,也到農場飼養機旁搶吃粟米。天明時,野鴨飛走,有幾隻卻留在我的鴨群中一起生活。冬天來了,大雪封路,池塘結冰數尺,牠們也跟隨我的鴨群走進麥稈堆中躲避風雪。飼養機照樣供糧,牠們吞咽積雪作飲料,鴨群能與牠們和平共處。

三、四月間,天氣回暖,牧草抽芽,池上厚冰開裂,漸漸消融。我農閒之餘倒一杯酒,炸半碟多春魚,欣賞春景,正悠然自得間,忽見柳條下有一群家鴨、野鴨,在綠波中沐浴,享受着春日柔和的陽光,把我看得忘了喝酒。

有人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不知家鴨與野鴨是否同族,但見牠們毛色相異還能和平相處,為何人類卻做不到呢?

李烈聲

2021-01-23 李烈聲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96861.html 1 (冷月無聲)野鴨不是雁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