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門異戶的偵探故事

——談《天才少女福爾摩斯》

由飾演《怪奇物語》女主角而成名的年輕女星Millie Bobby Brown獨挑大樑主演的《天才少女福爾摩斯》，在去年九月二十三日登上Netflix。電影改編自Nancy Springer於二○○六年所出版的同名小說系列中的《侯爵失蹤案》，而此系列是根據《福爾摩斯》原著衍生的二次創作作品。

比起廣大影迷熟知的《福爾摩斯》電影和影集，《天才少女福爾摩斯》只保留極為微弱的推理元素以及近乎沒有的懸疑氣氛，取而代之的是輕快節奏的少女冒險故事。電影前段是最讓人期待的地方，艾諾拉運用演繹推理以及最為擅長的密文破解，找出母親留給她的線索，不但讓觀眾看到艾諾拉的智慧，也使得觀眾更期待她往後面對更大謎團的表現。然而，離家出走後的艾諾拉迎來的卻是一連串的冒險，其中也不乏緊張的動作場面，但亦只是點到即止。一直維持的輕快節奏卻因侯爵失蹤事件而被打斷，變為稍微冗長的文戲。後段兩條原是平衡的故事線合而為一，但編劇卻處理得不好。看不出兩者間微小關連的觀眾，更有可能認為電影是以副線當主線來演，給人一種草草了事之感。最終結局也像時間夠了，要來個happy ending。

雖然劇本上與期待有落差，不過《天才少女福爾摩斯》所表達的意義，還是可以透過電影的演出和道具、背景等設定，傳達給觀眾。不論是人物的服裝打扮還是佈景設置，電影成功呈現出栩栩如生的十九世紀末的英國社會，尤其是不同階層的人物穿着，以及女性的服裝打扮。電影以艾諾拉的角度，一個十六年以來只在母親獨力栽培下、被貫輸有別於主流社會的異端知識，並從未入世的少女，和觀眾一起體現社會風氣依然守舊的英國中經歷到的人、事、物。其中，哥哥之一的邁克羅夫特呈現的就是極為傳統的父權代表。他是艾諾拉在母親失蹤後的唯一監護人，並要求艾諾拉按照“淑女”的標準打扮，穿上封建時代遺物的束身衣和裙撐，就有如中國的纏足一樣。他甚至把艾諾拉送到寄宿學校，學習“淑女”的行為舉止，從如何喝湯，到如何展現笑的感情，也有一套規範。另一方面，艾諾拉的母親代表的就是提升女性地位和權力的一種自由主義，她從沒有將上述的迂腐思想和規範教育給她，反而不斷提醒艾諾拉，要找到屬於自己的自由、目標以及願景，不要被社會制度的枷鎖所束縛。而中立的夏洛克就是代表着沉默的大多數，明白及理解當前的現況，卻不會主動作出任何行動。艾諾拉則是堅持自己的信念，碰到困難敢於面對，遇到值得的事情亦勇於嘗試，她強烈的個人主義帶領她突破社會的框架，主動爭取和掌握自己的未來，這亦是最終她能勝過夏洛克的原因。

電影中艾諾拉曾說：“福爾摩斯家的人，必須走出自己的路。”不但只是艾諾拉，《天才少女福爾摩斯》這套電影本身亦確實走出屬於自己的風格，以至無法與電影《神探福爾摩斯》(Sherlock Holmes)、《福爾摩斯的最後奇案》(Mr. Holmes)及影集的《新世紀福爾摩斯》(Sherlock)、《福爾摩斯新傳》(Elementary)相比。這部電影沒有過於沉重和錯綜複雜的謎團，反而是一部描述年輕活潑、絕頂聰明之餘又有點衝動不成熟的福爾摩斯的故事。如同電影的主旨一樣，《天才少女福爾摩斯》不會被過去對“福爾摩斯電影”的既定印象所規範，因此亦不難理解為甚麼電影中會經常出現“打破第四面牆”的演出。關於艾諾拉福爾摩斯這位自由自在的偵探，必定能在新時代中展現出有別於傳統的偵探故事，就讓我們一起期待下去吧。

君 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