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秘的花園

模糊中有個閑置花園

只知道讓風雨磨損了花枝

只知道時間通過的往事也突然化地灰燼

即使月亮故地重遊也破損了自己臉孔

然而 花園還是留下那堵殘牆

也殘下一凹倒立池塘

疾風攜來的鹽屑在鐵門裏生鏽

那些哀掉過的名字

他們袖口晝夜振動着塵埃

唯有在宵晚空氣才突然新鮮些微

也許 他剛剛從遙遠歸來

手舉束玫瑰從街心穿過

那雙尖頭皮鞋沾着早晨花露水

鼻尖哼哼着卻是一隻發癲的牛虻

又是匆忙跨過斑馬線

無疑地為了脫離歲月軌道的跟蹤

花園裏有位瘦小背影

那是一位痛飲咖啡的人

咖啡濃得如墨汁

像花園厚重木門的顏色

門 咣啷一聲被夜晚的風拍斷

人 鬼影似的隱竄

花園對面有個明亮燈光的窗口

這可能是她明睜的眼睛

她的嘴唇特別紅

像熾烈的火 會灼焦人

或許她唱歌太顫動 有爆炸性

不啻唱的歌只有調而沒有詞

令人好憂鬱 令天空好陰沉

而且歌聲撞裂她的聲帶以致出血

否則唇子這麼紅這麼紅呢

花園最常見的時花是雞冠花

雞冠花的冠格外蒼白

然而不知有多少的愛花人

他們剖開自己血管

用鮮紅的血濡染白色花冠

使朵朵花如火如荼如常在青春

這花園地處在迷茫水霧中

帶有自然性惆悵

現有革新者要改造它的結構

提出沒有種植花技藝不錄用

因為花園是小都市花瓶

這叫做“從眼淚看珍珠”

這園子的花像散文家一樣帶有強烈主觀性

即使在嚴寒時令中根埋在地下

它們還在醞釀自己的形態、顏色、芬芳

甚至拋頭露面時間

然而在滄桑時光裏

甚麼人都拂不盡眼睫上的沙粒及塵埃

因為現實的沙塵都是比陽光多

淘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