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的市場經濟

經濟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大學設有專門的學系，製造了經濟學方面的優秀人才。究竟經濟為何物？《晉書 · 殷浩傳》：“足下沈識淹長，思綜通練，起而明之，足以經濟。”原來“經濟”是“經世濟民”之簡稱，那麼“經”又是甚麼？“經”字也有多義，其中之一是治理、管治。《周禮 · 天官 · 大宰》：“一曰治典，以經邦國，以治官府，以紀萬民。”講到這些如許艱深的事，老朽聞之卻步。

話分兩頭，“經濟”一詞，牛頭角大嬸都懂得，而且運用得揮灑自如。飲茶食飯，哪一家抵食夾大件，瞭如指掌；結帳支付，用甚麼卡、甚麼方式有九五折、七五折，較諸某些所謂“五九折”、“五七折”更合算。這也是經濟學。魯迅《書信集 · 致李霽野》：“倘暫時住在北京設一分發處（一個人，一間屋）……就可以經濟得多了。”經濟、粵人說的“慳皮”，大概如是也。

《管子 · 立正》其中的一章〈務本事〉，就並非“慳皮”，確實是“經世濟民”的政策：“市者，貨之準也。是故百貨賤，則百利不得。百利不得，則百事治。百事治，則百用節矣。是故事者生於慮，成於務，失於傲。不慮則不生，不務則不成，不傲則不失。故曰，市者可以知治亂，可以知多寡，而不能為多寡，為之有道。”

《管》這一篇章頗難理解。為何“百貨賤，則百利不得”，而“百利不得”，反而“則百事治”？首先要明白到他的“百利”和“百用”所指。原來“百利”者是指商人的“暴利”；“百用”是指各種費用。文章是說：市場成為商品供求的風向標，倘若各種貨物價格低廉，商人就得不到暴利，沒有暴利，各行各業便得到發展，各種需求得到調節。用今天社會的現象證明，房地產一枝獨秀，租金佔經營成本達百分之五、六十，因此其他行業便凋零。文章又說：成事在於謀慮，成功在於勤奮。失敗由於自傲。凡此種種，通過市場的表現，可以知曉社會之治、亂；財富的多寡。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