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荒誕的人生抉擇

——談《腿》

片如其名，《腿》真的從腿開始講故事，由尋腿到愛情，再探討夫妻關係，過程黑色荒誕，別樹一格。

台灣去年影壇成績亮麗，好戲一齣接一齣，《無聲》、《怪胎》、《親愛的房客》，還有準備上映的金馬獎大贏家《消失的情人節》，皆在台灣叫好叫座。本澳率先上映的《腿》，是去年台灣電影的異軍，出手不按章法，奇情又柔情，不無神采。

影片一開始，男主角楊祐寧腿患無法醫治，必須截肢，正如醫生一句“留腿不留命，留命不留腿”，人生看似有得選擇，實際冇得揀，要腿要命早已定出。命運選擇，是片中重要題旨，選擇了，冇得回頭；選錯了，後悔莫及。又如桂綸鎂飾演的妻子，本來選擇放棄收回斷腿，卻因丈夫做手術後魂歸天國，決意追回斷腿，從此引發劇情。一切意料不到，一切選擇難料；命運難測、命運難控，率先定了主題。

劇情兩線平行發展，一是女主角在丈夫死後誓死追尋斷腿，過程滿載黑色幽默。從雙方同時報警已經爆出突如其來的笑料，往後不停追問醫生、檢驗科、儲存室、院長，一層接一層，院方又甩漏錯失，搞出意料不到的情節變化。導演拍出台灣片少見的黑色的荒誕與奇趣感，最怪趣是尋腿尋到冷凍房自尋屍袋，然後還用高級木材雕刻而成的木腿來補救，皆寫出難料的人生道路。

另一是倒敘男女主角的愛情故事，從舞場上一見鍾情到結婚，婚後男主角做盡壞事，賭敗、亂投資、偷情，處處靠妻子補救與原諒，連得知絕症後設計騙保險也搞錯、大耳窿亦可以幫忙尋找舞蹈學生，一切猜測不透。兩人就在這個荒謬世界中處於罪與罰、悔改與諒解，過程中並非連場的男女吵鬧，通俗而不庸俗，並在怨恨中互相理解與寬恕。

兩條故事線，都是荒謬處境，醫療制度、醫院管理、人性醜惡、社會罪犯等，構建出無法解釋的人生。導演以怪誕調子來拍攝自然有高度的襯托作用，在荒謬中探討夫妻情，從相愛、背叛、體諒到誓死追求全屍，道出社會制度中的人生選擇。有時方向正確但方式錯了，結果弄巧反拙，就如男主角為了老婆活得好而搞到損手爛腳，荒誕中見真情。

前年憑《陽光普照》贏盡掌聲的鍾孟宏，今次擔任監製，頗有其舊作《失魂》的風格，但導演張耀升更顯出光芒，整體風格統一，運鏡出色，不過份倚靠剪接，多用單一鏡頭來一氣呵成拍攝，很有電影質感。

lhaio@yahoo.com.hk

小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