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變的世界 古老的劇場

新冠肺炎在今年嚴重影響了劇場及電影業的營運，加上各個大型網絡影音平台崛起，對“現場觀賞”這個帶有古老文化色彩的行為，造成內外夾擊的挑戰。澳門的各演出場地從今年二月開始關閉，在六月底才重新開放，整個行業上半年基本完全停工，眾多表演藝術項目取消及延期，對自由身的劇場工作者影響甚深；世界各地的著名劇院在疫情期間都開始於網絡平台播放過往演出錄像，澳門有些表演團體也把錄製得比較優質的演出在網絡發佈。疫症引發出重重的困難，以“現場觀賞”為特色的表演事業，刹那變得脆弱，但也激發出更多的思考：未來的劇場會是怎樣的？劇場的題材是甚麼？劇場，還有作用嗎？現場演出與線上播放，是博弈、對抗或合作？

在疫情漸緩時，世界各地的劇院都重開，但由於衛生安全問題，澳門政府轄下的主要表演場地的座位只開三分之一，票房根本無法平衡收益。不少藝團都在思考，是否能網上播放，開展另一個收入的門路。有些劇團做了這樣的嘗試後，觀眾的反應並不踴躍，可能由於劇院的現場感無法取代，現場錄影亦難以捕捉，網上播放只流於轉播形式，彌補一下不在現場觀賞的遺憾，加上錄影時沒有顧慮到製作要多精美，投放的製作資源不多，觀賞度往往大打折扣。

說到轉播，成功的例子有NT Live（英國國家劇院現場），它是由英國皇家國家劇院主辦的項目，在十一年前推出，通過衛星向英國及世界其他地區的電影院和藝術場館轉播與重播舞台演出實況，成為了全球首家提供實況轉播的舞台劇院。截至上年，轉播他們劇目的場館超過二千五百間，覆蓋六十五個國家地區，觀看過放映的觀眾接近九百萬人。澳門的UA亦曾經播放他們的一些經典作品，例如《天鵝湖》、《胡桃夾子》等，都全場爆滿。有機會一看的話，你會發現他們投放的資金不少，技術極為成熟，流暢的畫面、和現場觀賞不一樣的角度等等，作為錄影觀賞，也甚具可觀性。

雖然是這樣，但舞台現場演出和影像轉播的關係，仍是無法逃脫後者為前者服務的框架。不少具前瞻性的劇團更希望研發出另外的可能性，令劇場與影像藝術共生後，產生另一種藝術形式，而不是觀賞劇場演出的替代品。

人類的生活習慣、衣食住行已在急劇的轉變中。觀賞戲劇是人類幾千年的文化愛好，由祭神儀式開始，至正式成為劇場表演之後，觀眾和演出者的關係一路並沒有改變，換了題材也好，表演場地變得越來越豪華也好，它的模式從來不變（除了一些實驗演出），這門古老的行業已維持了千年，歷久不衰。直至電影在百年前的出現，現場表演藝術的路，才好像分叉起來。人類在生活上的實質轉變，正中了未來學家口中常說的“舊的社會模式將一去不復返，新的規則開始主宰這個世界”，在剛過去的二○二○年大半年中，聽起來是否比真實更真實？

尼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