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之魅與涅槃
多年以後,面對鄭家大屋轎道盡頭懸掛着寫有“榮祿第”三個大字的牌匾,我回想起那清冷的黃昏,在殘破牆壁之旁,在雜亂無章的違規構築物映襯下,一個像癮君子般的老人,從牌匾下的門洞走出,對年少的我咧嘴而笑。那時鄭家大屋像隻癩皮狗,靜靜匍匐在歷史塵土中,要不是偶爾翻身,人們都要忘記它的存在了……
時光悄悄流逝,伸出手,像接住飄揚的塵土,我抓到了一個值得回味的日子。不久前的秋夜,尚餘少許燠熱,我再次踏進鄭家大屋,參與文化局舉辦的“鄭觀應和你有個約會”互動環境劇場節目。
轎道上懸掛多盞燈籠,掩映着前院門道上“榮祿第”三字,身穿古裝的導賞員化身“小管家”,穿梭參與者中,介紹活動內容,向每人派發一個裝滿古幣的錦囊和一張紙條,紙條上寫上參與者在活動中的身份。我,反串成一個叫廖秀菊的商界精英。活動重塑一八九二年光景,透過參與者為鄭觀應之父鄭文瑞大老爺祝壽的情節,以互動方式作導賞,令人了解鄭家大屋與鄭氏一族的歷史,可謂別開生面。
在鄭家大屋參與活動已非首次。鄭家大屋有強大的韌性足以突破歲月的迷障,在有限的空間維度中,獲賦予新的文藝魅惑——從地水南音的滄桑淒涼,到葡國法多的哀怨婉轉,從現代劇場的暗喻與諷刺,到粵劇曲藝的功架與唱腔,從詩歌吟詠的低調優雅,到光雕映射的眩目迷離……每次來到參與活動,我都驚訝於鄭家大屋的“大用”,彷彿與原先“大雜院”時代一脈相承——我並沒有貶義,建築和場所要被使用,才能活起來,而鄭家大屋做到了。
(五之一)
太 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