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排白蘭花樹

晨運經過媽閣上街，見一個老婦正躬着身子在撿白蘭花瓣。這段近二百呎的街旁，種了十多棵白蘭花樹，粗壯挺拔，高約四樓。百來呎的街旁全種上白蘭花樹，在澳門恐怕只此一街。大約在一九九三年，我工作的部門在二龍喉公園附近，因為要修建松山隧道，便遷過來了。新的工場是個倉庫，而屠房就在不遠處，待宰的牛豬先在這裡圈養。後來在青洲建了新屠房，這個倉庫便空置了。倉庫改變用途需大肆裝修，也順帶美化倉庫側的街道，這批白蘭花樹就在那時候種下的。樹苗剛栽種時只有三、四呎高，瘦骨嶙峋地立在路旁，多年過去，白蘭花樹也已高出倉庫頂。遇上花期，灑下滿街花瓣，經過，總覺得空氣中有一股白蘭花香。

當年媽閣廟前地是巴士總站，媽閣上街還是雙向行車，第一棵白蘭花樹正好是在拐彎處。搬進新工作地點不久，有一天忽然一聲巨響，原來有輛汽車轉彎時車速過快，把主管那間房的外牆撞裂了，樹苗則撞斷，房內的主管被嚇了一跳。不過，經此一撞，在這裡工作的主管，一直發展順利，最後升任特區政府主要官員。人們常說火燒旺地，想不到也有“車撞旺地”的情況。

我在這裡工作了五、六年，直至回歸前夕才離開。第一年盂蘭節，大家湊錢買祭品拜神，祈求出入平安，然後大吃一頓，負責買東西的同事剛要出發，那個年長的同事吩咐：“你千萬別買燒肉，買雞鴨好了。”同事問原因，他解釋道：“這裡是豬倉，以前住着全是待宰的豬，在這裡吃豬肉適宜嗎？”解釋雖然無稽，但以後的盂蘭節大家也不會買燒肉了。

白蘭花樹側的倉庫依然還在運作，只是過了二十多年，自己也早已退休，相信裡面已沒有昔日的舊同事了。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