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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19日
第C12版:演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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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娜:初生之犢》回歸昔日

《伊娜:初生之犢》

《伊娜:初生之犢》回歸昔日

“全影視野:澳門當代電影展2020”重頭戲《伊娜:初生之犢》(二○一九年)是導演Bernardo Rao首部敘事長片,具有一定的半架空感及新黑色電影的影像風格,跟范思澳的《帝皇酒店》(二○一八年)互相輝映。故事講述藍虎桑拿老闆龍先生被暗殺,有人密謀取而代之,初出茅廬的女兒伊娜(劉漪琳飾)誓要把桑拿轉型為紡織工廠。回顧近年的澳門電影如《骨妹》(二○一六年)、《過雲雨》(二○一七年)和《帝皇酒店》,性工作者成為創作人眼中的焦點人物,伊娜雖然不是妓女,怎麼也逃不過性產業的無形主宰,當中的複雜情緒始於我們的日常。即便該片強調黑幫龍虎之爭,但關注點始終是業內的人、城中的人。

回首一九七○年代初期的香港,黃賭毒泛濫,色情事業遍地開花,當時龍剛導演的《應召女郎》(一九七三年)最先把娼妓問題當作社會問題作全面探討,沒有居高臨下的道德審判,只有撼動心靈的關愛同情。觀乎香港影史上一系列性工作者題材電影,主題百花齊放,風格個別發展,《應召女郎》開同類作品先河;林德祿的《應召女郎1988》(一九八八年)和《應召女郎1988之二現代應召女郎》(一九九二年)延續前人的人文關懷,聚焦過度時期的時代情緒;九七以後,陳果的“妓女三部曲”、趙良駿的《金雞》二部曲、邱禮濤的《性工作者》二部曲和《雛妓》(二○一五年)藉由曲折奇情的城市故事和面貌獨特的個體命運,各自表述。

何以上述電影要以性工作者為敘事核心?澳門電影人有否受到這些作品的系譜、脈絡、思潮或餘韻所影響,從中得到啟發?縱使雙城故事各走極端,仍然值得觀眾深思。其實無論是現實社會還是文藝創作,無論是過去寧靜的小城還是現在喧囂的世界級賭城,某些偏門行業一直是龍頭產業的側翼,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人只要肯出賣肉體與靈魂,慰藉客戶心靈,便可換取豐厚回報。出賣身體象徵着個人的滿足、虛擬的快感與精神的解放,也記錄了底層的血淚、上層的虛偽與社會的醜惡。性工作者是人與人之間、金錢和身體交易的載體,所牽涉的買賣,正如體制與個人意志的交易,又如魔鬼與浮士德的交易。

伊娜眼前的性工作者集團,似要告別社會邊緣性質,走向城市主流地位,但邪惡本質怎會無端消失,污穢不堪的事物,總是難以洗滌。導演居澳時間尚短,但對於這些年城中的發展和變化似有深刻體會。難怪這頭初生之犢接管桑拿後,決心把它改頭換面,回復從前父親經營的紡織工廠的純樸模樣。如此否定現狀,是全盤淨化?是矯枉過正?還是不切實際、自欺欺人?弔詭的是,藍虎桑拿關門大吉,有人改邪歸正,甘願“自降身價”當工廠妹,有人未能成功轉型,不得不重操故業。由此可見,改變自己和周遭人物的人生,並非不畏強權的個人犧牲便可扭轉乾坤。回歸昔日,知易行難,任重道遠。

令狐昭

2020-11-19 令狐昭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83349.html 1 《伊娜:初生之犢》回歸昔日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