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點點

你參觀過荷蘭阿姆斯特丹的“梵高紀念館”嗎？崇拜者總能在那裡，耳聞美國民謠歌手唐·麥克萊恩於一九七一創作的，向屬後期印象畫派的溫森特·梵高（1853—1890）致敬的《繁星點點》，原唱者就為唐·麥克萊恩。你願意聽聽西班牙歌手胡里奧演唱《繁星點點》嗎？他唱得是同樣的情深意摯，同樣的傷感滿腹。

胡里奧的聲音一經響起，您大抵就會想起梵高繪畫的《星夜》：浮游動盪的星空下的那個小鎮或小村落，其有着高高尖塔的教堂，一間間低矮的房舍、和房舍裡的熒熒而燃的燭光，還有如海浪般起伏的山，和似火焰般燃燒的樹叢……我相信，唐·麥克萊恩在構思《繁星點點》時，也受到《星夜》的啟發。豈止《星夜》，《繁星點點》還寫了梵高所畫過的田野、麥穗，農夫、船員，更有衣衫襤褸的窮人……《繁星點點》並讓我們慘痛地憶起梵高生前的不被人理解，甚至受盡迫害和污辱。歌中飽含對梵高的巨大同情：“像你這樣美好的靈魂，本就不該來這骯髒的人世間！”

二○一四年七月間，為了尋找梵高的足跡，我特意來到被梵高稱為“大自然之美異乎尋常”的，法國小鎮阿爾勒。我不忍心到那個不知道是梵高本人，抑或是梵高的曾經密友、大畫家高更，割掉梵高大半個左耳的現場。我確曾試圖從胡里奧带哀愁的吟哦中抽離出來，而去觀察引動梵高狂熱描繪的那些原發點。我在弗洛姆廣場看到了“梵高咖啡廳”。梵高名作《夜間咖啡廳》，是否就取材於這個咖啡廳？據說，梵高是這個咖啡廳的常客。梵高喜歡啜飲咖啡，此可能是梵高願意繼續活下去的其中的一個理由。也從胡里奧動人的歌唱中，我又想起，當年，被認為是“瘋子”的梵高，被阿爾勒的市民逐出阿爾勒。但如今的阿爾勒，卻成為“朝聖”梵高之地。可悲乎？可幸乎？，這就又一次證明：“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遺忘才是。”梵高不會被人遺忘！他和他的傑作，都將不朽，都將永生！但人們一定刻骨銘心於，梵高在奧維爾麥田深處自我了結只有三十七歲生命的那響槍聲！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