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斯坦提攜小澤征爾

在指揮家小澤征爾和作家村上春樹的談話中，我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年月，小澤征爾為執棒紐約愛樂樂團的伯恩斯坦的助理指揮。在美國底特律一場戶外音樂會奏畢壓軸一曲後，觀聽眾大叫“安哥”。接着，人們見到伯恩斯坦拉着小澤征爾的手，走上舞台對黑壓壓的狂熱者道之：“這裡有一位年輕的指揮家，請各位務必聽聽他的演奏。”接着，小澤征爾闡釋了史特拉汶斯基《火鳥》組曲的最後部分，並收穫了十分熱烈的掌聲。

沒想到，我近日看到一個視頻，乃小澤征爾二十六歲時，指揮紐約愛樂樂團，演奏莫札特歌劇《費加羅婚禮》序曲。時年四十二歲的伯恩斯坦，先登台極力推薦小澤征爾，然後，伯恩斯坦走下指揮台，與正出場的小澤征爾親切握手。這很能說明，極負盛名的伯恩斯坦，着力提攜年輕的小澤征爾。對此，後來的小澤征爾，曾心懷感激地回憶，說伯恩斯坦“算是相當疼我的，或者說我受到他愛顧的時候很多”。

時空錯位，似水流年。小澤征爾也已成卓然大家。他“渾身就像一團火”！指揮時動作誇張、表情多樣，其甚至不由自主地或舌頭伸出、或臉頰凹陷，一切自然而然地順應音樂而動，實在已進入犀利透辟、爐火純青之境。回看小澤征爾指揮《費加羅婚禮》序曲之視頻，他略為拘謹，在面向觀聽眾鞠躬時也如此，但真正動起來時卻絕不萎頓猶豫，對節奏的把握和強調，對旋律的分析和剖白，都準確無誤並效果顯明。尤其可貴的是，小澤征爾從頭至尾背譜，此足以說明其自信！自信並非狂妄！其自信是建立在不分晝夜地刻苦鑽研以致對總譜滾瓜爛熟的基礎上。所以說，伯恩斯坦當年沒有看錯小澤征爾；而日後的小澤征爾，也並沒有辜負伯恩斯坦。

小澤征爾常說他感恩三位老師：齋藤秀雄、伯恩斯坦、卡拉揚。他的指揮，當然有着齋藤秀雄、伯恩斯坦、卡拉揚的影子。但小澤征爾就是小澤征爾，他獨闢蹊徑、獨樹一幟。只要看到背影，你就能作出肯定判斷：“他，就是小澤征爾！。”

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