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女幽魂》好看

台上做戲台下看，人間正道是滄桑。

陰曆七月是中國傳統鬼節，上周日，筆者生日當天，看了一場“振華聲粵藝會”演出的《倩女幽魂》。小時候在農村常聽老農講鬼故事，讓人毛骨悚然驚嚇不已，可是粵劇《倩女幽魂》卻既美又仙！

十五歲因病臥床休養時常閱讀閒書。第一部是《水滸》，後來在書堆裡找到了一套線裝本的《聊齋志異》，初讀時很艱難，但是聽說故事精彩，就硬着頭皮閱讀，蒲松齡遣詞造句典雅簡練，但用詞冷僻艱澀難懂。每一篇我都要反覆誦讀，力求一知半解讀懂故事。因為情節吸引人，女鬼和狐仙非但不可怕，反倒討人喜歡，所以雖然難懂還是堅持閱讀。由於反覆閱讀，漸漸地熟悉了蒲松齡的筆法，越讀越有興趣。大概有三年時間，在閱讀其他書籍的同時，經常翻閱《聊齋志異》，曾多次閱讀《聶小倩》，熟記故事情節，但是並沒有留意故事發生的地點。

二十五年前，我與太太結婚後，每年都會去她的家鄉金華遊山玩水。有一次到太平天國侍王府紀念館，太太對我說：“這個地方有故事，我讀小學時，有一次太外公的堂弟來教室代課，他講了聶小倩的故事，並且說明故事發生地點就在我們金華現今的太平天國侍王府紀念館，從前這裡是一所破廟，書生寧采臣在這裡遇見了聶小倩……”後來每到金華，我總會打卡三個地方：一是到八詠樓緬懷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愛國詞人李清照；二是當代詩人艾青的故居；三是侍王府，我對侍王沒有興趣，只是想“會一會”善良可愛的聶小倩。

看了朱振華新編的《倩女幽魂》，對於聶小倩更多了一份敬重，因為有一個蒲松齡沒有寫的情節，朱振華卻演了：寧采臣（朱振華飾演）帶着聶小倩到家，他的母親剛咽氣，寧采臣傷心欲絕，此時聶小倩就將劍客贈給她的回魂丹丸塞進寧母的嘴裡，老人起死回生，而聶小倩自己的魂魄卻因此而煙消雲散。如此大孝大義，怎不叫人敬重愛戀呢！

蒲松齡原作《聶小倩》篇幅不足三千字，朱振華卻演足三小時，使故事內容更具體、情節更細化、人物形象更豐滿。朱振華專業水準高，做唱一絲不苟，其敬業精神令人欽佩！我很喜歡鄧華超（飾燕赤霞）高亢圓潤而有韻味的聲腔；飾演聶小倩的美女莫穎霖只有二十二歲，已經撐得起這樣的重擔，了不起。全劇有幾個舞蹈場景，水準很好，據我太太說有些舞蹈演員是舞蹈家陳小玉的學生。筆者覺得美中不足的是全劇結尾的武打場面似乎有些畫蛇添足。周樹利先生的評說很確切：“喜見本地基礎較紮實的個別劇團的演出水準已距‘業餘’的越來越遠了。”建議澳門政府文化機構，將這齣好戲推廣到大灣區藝術共享。

殷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