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也感受不了甚麼

——續談《天能》

《天能》是基斯杜化諾倫自編自導的電影，原創性強，爽快直接。一開始是歌劇院槍戰，率先藏有核彈裝置與神秘人物的伏筆；丹素華盛頓兒子尊大衛華盛頓飾演主角，在槍戰中被敵人脅持，大難不死後被任命去調查，從印度黑幫、奧斯陸機場到俄羅斯軍火商，情節高度緊密，環環相扣，像特務戲般過關斬將殺人救世。

任務過程涉及偷畫行動、滅世武器、時光機器、夫妻情與雙雄義，整體豐富多采。劇情越後越複雜，引致正向與逆向兩條時間線同時而行，兩邊人物亦互相穿插，同時留有廣闊的發掘空間。特別玄妙的是華盛頓與“候任蝙蝠俠”羅拔柏迪遜的黑白雙雄，關係耐人尋味；片中提及的“祖父悖論”，又涉及未來與現在、滅世與救世等因果牽引，與兩條時間線的“對稱”關係，交織出一體兩面的物理狀態。仿如柏迪遜在片中經常強調“已發生的，就由它發生”，提出命運究竟自創還是早已注定？也就是人定勝天抑或人敵不過天。

再探究下去，影片不無諷刺，指出人類沒有愛護地球，導致下一代遭殃，未來人類於是設法改變歷史，不過主題並不深刻，只是搵個藉口而已。

影片並不強調見慣見熟的官能刺激，幾場動作戲都拍出難度。奧斯陸機場中貨機撞入機庫一幕固然真景實物，然後的機庫打鬥，表面看似普通的拳腳交加，實際是不同時間線的人互相打鬥：一個正向出招、一個逆向出招，動作設計充滿心思；後段的公路車戰，也是正向車與逆向車對峙。在追求實感的諾倫，顯然摒棄電腦特技，以傳統的飛車特技炮製，絕不簡單。不過壓軸的軍隊大爆破，鏡頭亂七八糟，剪接混亂，觀眾根本看不清誰是誰，可說是全片失敗處之一。

在兩個小時篇幅裡，既要解釋時間理論，又要推進劇情，結果剛多於柔，戲劇性豐富但人情薄弱，黑白雙雄關係明顯不足夠；演而優則導的簡尼夫班納，飾演俄羅斯軍火商，其可憐出身、患病心態及與妻子的感情，根本沒有時間落筆，導致全片人性薄弱，冰冷無情，正因為這缺點，成績遜於《潛行凶間》與《星際啟示錄》。

自從拍完《蝙蝠俠》三部曲後，諾倫已經成為荷里活一級大導演，難得的是獲得全球影迷愛戴，新作必引起關注；儘管作品不落俗套，也有創意，但有時過份創新，執行力跟不上，反成敗筆。即使本片中強調“不用明白，只需去感受”，問題是觀眾也感受不到甚麼，也不關心主角任務是否成功，這就是主流片的失敗。 （下）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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