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 筆

帶孫兒去參觀一個書法藝術展。

端的是童言無忌，孫兒站在一幀前輩書法家的展品前，指指點點的說：

“阿爺呀，點解佢寫字嗰支筆開晒叉嘅？”

“這叫做‘枯筆’筆法呀，好嘢呀！”

孫兒没再吭聲，我估計他這個年紀很難聽懂我的解答。不過，這也正好給了我一個機會來消化和吸收在欣賞這一趟書法展中的感悟。

個人的拙見，覺得“枯筆”當然不是用錯了開叉毛筆，寫出了開叉、不規範的字，而是獨創的技法之一。

藝術，就是這樣既平實又高深，既不規範又有一些藝術的特別規律，是要取其破格，反其道而行。這樣，反而可以達至更好的效果。

記得一句書畫藝術家常說的話：

“要從不像畫到像；然後，再從像畫到不像；這最後一種不像，便是更高的境界了。”

上面這句名言，可以引伸到藝術的各種品株中去體會、琢磨。

譬如說：書法有枯筆，可能是為了取得構圖的明暗、輕重和疏密……的平衡；也可能是一種巧妙的留有餘韻，引起回味和探索的效果。正如“留白”的畫面，也是一種巧妙的技法，海闊天空，天人合一，無窮想像……都生發在“留白”中。

唱歌、彈奏、唸台詞……都有一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特別效果。

對啦，我們不是經常說：“十年面壁，也正是為了破壁而出嗎？”

當然，一切藝術，都不應刻意造作、嘩眾取寵，這不是上乘的獨創修為啊！

魯 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