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我要如何活下去？

大部分電影都有配樂，優秀的配樂是電影中不可或缺的元素，與戲中的情緒或氛圍完美結合；而經典的電影配樂更可獨立於電影存在，令人把它歸納為某音樂大師的作品。“不是為電影配樂，而是要創作出適用於電影的音樂”，是知名電影配樂家Michel Legrand的主張，他“搶戲”的音樂，可以說把電影配樂作為音樂的靈魂，找了回來。

Michel Legrand於去年離世，他聲名最響亮的配樂作品，當數上世紀六十年代和法國新浪潮作者導演們合作的電影配樂，其中尤以Jacques Demy的兩部歌舞片《秋水伊人》和《柳媚花嬌》中完美演繹了法式浪漫愛情的輕快與淒美，最為人所津津樂道。老實說，撇開配樂，這兩部片的故事，可謂相當老套。特別是《秋水伊人》，述說一對相戀的男女，男的當兵，女的等着等着就嫁給了別人。幾年後，男人退役，與他深愛的女人在油站重逢，兩人慨嘆命運多舛，半生緣盡，他們終究不能在一起。幾句話說完的故事，卻必須坐在戲院中感受，拜配樂、美術與表演所賜，把如此平庸的故事，提升到令人難忘的層次。

上回看《秋水伊人》，是在台北的光點電影院。小小的影廳中，全片第一個鏡頭展示了小城鎮瑟堡的景色，鏡頭漸漸往下搖，搖過一道昏黃的陽光，成為一個鳥瞰的上帝視角。一場驟雨使人猝不及防，Michel Legrand的 ‘Je ne pourrai pas vivre sans toi’ 如期奏起。路人撐起不同顏色的雨傘，進入又離開攝影機框出的舞台，舞台如人生，相遇，錯過，離開。

漆黑中的我，彷彿聽見導演Jacques

Demy對Michel Legrand悽婉的呢喃：沒有你，我要如何活下去？

古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