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完美的颱風

今年澳門首個颱風是六月時的“鸚鵡”，雷聲不大雨點更無；以往天氣激烈交鋒的七月，颱風無影無蹤，熱爆；踏入八月，“海高斯”來了！

據說“海高斯”令澳門氣象局發出兩年來首個十號風球，亦令香港天文台發出兩年來首個九號颱風信號。“海高斯”最終沒有令我們失望，午夜時分正面飛撲而來、晨曦時分奔突呼嘯而去，爽快利落得簡直要為它鼓掌。

凌晨四時半，我已經被各種穿窗入戶的風嘯聲驚醒，急急把晾曬的衣服、掛吊的花草收拾好。五時至六時的“海高斯”最是狂野，風嘯聲一陣緊過一陣；緊隨風聲之後的，是鐵篷之類的物件砸到街上的巨響，緊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嘩啦嘩啦聲。

這些聲響此起彼伏地間歇傳入耳膜。每一下的砸鐵聲，都使我心頭一緊；然後，清脆的玻璃碎裂聲又使神經得到釋放，我竟然感覺十分舒爽。每次狂風過後，我都很期待聽到這些聲響。我知道這是很罪惡的想法，但月來沉伏的暑熱、時局動盪蘊積的鬱悶，在這一聲聲破碎的巨響中，情緒似乎得到了一個宣洩的出口。

在一聲聲巨響中，我突然想起了住在內港地帶的舅父舅母。雖然知道一對老人家有表弟妹照應，還是急急撥了電話；電話長響兩次至自動收線，仍是未有人聽。翌晨才知道，原來前一晚，一對頑固的老人家最終在民防隊員勸喻下，到兒子家中避風去了。

在充滿不確定性的二○二○，颱風終於不是“狼來了”、颱風終於沒有變為“三日雨”，雖然來勢洶洶，“海高斯”卻是完美地成全了人們對它的預期。

晨光熹微中，街道上又開始了一天的熱鬧。一切都很淡定，一切都好似沒有發生過；然而，它的確是有發生過，我們是活在二○二○。

花 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