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巍然
大概是東南沿海風大的緣故吧,我從小就有亂翻書的習慣。翻書之餘,也愛閱報。曾經悄悄溜進學校辦公室,瀏覽《光明日報》、《中國青年報》。如果說“竊”書不算偷,那入室“窺”報該當何罰?是罰站檢討還是罰抄作業?
閱報的一項收穫,在於邂逅立意高遠、辭采飛揚的文字。《澳門日報》予我良好印象,應推署名“春耕”、“夏耘”的評論。春、夏針對社會問題發表的闡述型評介型文章,情感真摯、行文簡練、用詞精準。寫於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某篇評論,末句引用“寵辱不驚,閑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作結,全文瀟灑大器收放自如,頗具名篇風範。與“今時今日、正所謂、唔通、不嬲、鬼馬抵死”之類表述,構成鮮明對比。
難忘年少時,鼓起勇氣向主持人“葆玲”姐姐訴說內心苦悶,期盼消解煩惱。那是青蔥歲月的成長記錄。倘在今日,我更願意獨守秘密,便縱有千種風情,斷斷不與旁人說。
真正“走進”澳日,是一九九三年前後出席於報社六樓會議室舉行的相關陳毅詩詞的講座。講座氣氛安適如常。當年座中人莊君馮君,寫得一手好詩,而今或抱恙緘默或駕鶴西遊,怎不教人唏噓感歎!
澳日舊社址旁側是星光書店。短短百米街道,有書店有報社還有文教用品店,這白馬行該是濠鏡文化地標所在。有時步入澳日大堂,借買報之便,打量那位姓名帶“娟”字的乒乓女傑——她反手發下旋球威力強勁,一般人難以招架。對澳日之敬畏,又添了幾許。
澳日融新聞性、社會性、知識性、學術性、趣味性、服務性於一體,乃本地權威大報。當時刋登孫紹振、錢谷融、殷國明等名家文章和專訪內容,給文學愛好者我留下了閱讀烙印。
與澳日結文字緣,始於向“澳門文藝批評組合”欄目投稿。小文〈澳門文學研究的新拓展〉佔用偌大版面刋登,令我倍受鼓舞。此後便投稿“新園地”、“蓮花廣場”、“閱讀時間”版。幸運的是,所投文稿皆獲錄用,迄今保持百分百命中率。去年報慶作者聯歡飲宴時,故意把戰績“炫耀”於朋友圈,順便測試微友反應。果不其然,瞬間便有心急者拱手留言:喂,快啲介紹編輯畀我認識啊。
其實,我與各位編輯文字交往經年後始得謀面。有時碼字到凌晨四點,給責編發微信致歉並表示即將完稿。詎料收到暖心的秒覆:沒事,晚上交稿都行。看來,我們都是同向同行的夜貓子。
時常拜讀澳日各版鴻文佳作,也喜歡沉浸在文學世界中,體味紙面紙背蘊涵的壯美、淒美、大美。近年澳日銳意進取,成績斐然。作為一名忠實讀者、一位筆力粗鄙的作者,自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澳日創刋六十二年,扶持培育了眾多寫作人,見證了澳門社會的繁榮發展,其自身就是一支建設社會、宣揚文化的重要力量。澳門日報一步一個腳印的行程,熠熠着一份專屬自己的巍然氣象。
唐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