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代的悲情 悲壯的情懷

——《喋血街頭》三十年

吳宇森的《英雄本色》讓港片登上高峰，《喋血街頭》卻是他最具個人情懷之作，讓西方觀眾認識港產動作片。從大時代的無奈到人性的變異，刻劃至深，成為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最具氣魄的港片之一。

《喋血街頭》原本是《英雄本色》前傳的故事，但遭到新藝城否決，吳宇森不死心，於是拍完《喋血雙雄》及合導《忠義群英》後，自組公司完成心願。故事根據他的成長經歷，結合時代寫照，寫成《喋血街頭》，並於一九九○年八月十七日首映。可惜香港及台灣反應皆不如預期，令片商賠本，後來吳宇森向製片致歉，製片卻稱讚這是精彩的作品，賺不了錢不要緊。不過，影片後來獲得西方觀眾的熱烈讚賞，收回版權費用，影片才有錢賺。

影片至今三十年，儘管影響力不及《英雄本色》與《喋血雙雄》，卻是吳宇森傾情傾力之作，注入情感深刻。故事從一九六七年香港暴動開始，梁朝偉、張學友及李子雄是由細玩到大的死黨，在大時代下寫出真摯的友情與愛情，前奏戲具有社會性與現實性，為老友婚宴錢而與黑幫結怨的情節，寫出了鮮明人性。

香港亂局，三人遠赴越南搵食，卻遇上更恐怖的亂勢，黑幫仇殺、妓女歌手、槍林彈雨、政治動亂，越南與香港，也是動盪不安。《喋血街頭》於八十年代後期拍攝，導演借戲諷喻現實，道出“天大地大卻無處容身”的悲哀，人顯得非常渺小，唯有真金才能保命。

因此，三主角希望藉着越南之旅能發達，卻被金銀財富試煉出不同人性，人為財死，見利忘義，並在戰火炮彈下，生與死、忠義與背叛，一轉眼已轉變，義氣難守。吳宇森將這段越南戲加入男殺手、女歌手、兇殘越軍，展現了浪漫淒楚的情韻，也有殘暴不仁的人性。三人玩俄羅斯生死輪盤一幕明顯源於越戰經典《獵鹿者》，卻更變態暴力，將人性添加荒謬感。

導演拍出時代的悲情、忠義的人性、貪婪的恐怖，三人在最後皆沒有好下場，再度印證了動盪時代下的小人物悲哀，情懷悲壯。此人物此主題此情懷，那時有幾多港片比得上？三十年後重看，感慨萬千，時代未見更安穩，人性變異更明顯，金銀財富的魅力依然迷惑人心，《喋血街頭》的價值正在於此。

lhaio@yahoo.com.hk

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