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疫得福

家樓下是社區公園，對着二十年，從不覺這片綠地是小鳥天堂，直至新冠肺炎陰霾下，全城禁足宅家，每天清晨被公園百鳥爭鳴吵醒，才猛然發現有一群鄰居悄悄移居至此。

三月某天早起，天色尚暗，從睡房到客廳，再到廚房、露台，全被彼起此落、吱吱喳喳的鳥鳴包圍，自露台望出去，天邊發白，微弱晨光下，公園翠綠樹蔭一片恬淡，吵得正歡快的“鄰居們”應就躲在茂密樹林裏。過往家中露台也曾出現不速之客，常有珠頸斑鳩闖入避雨，一年四季，時有悅耳鳥語，只是，從不曾如這半年般聲勢浩大。禁足宅家的一段日子，幾乎全天皆聞鳥鳴，至今，半年過去，每天都是鳥鳴中起來。

朋友語我，離島郊野樹林、濕地也是鳥集鱗萃。疫情下，人類出行受限，天高海闊任鳥飛。

據《金融時報》報道，美國預期二○二○年碳排放減少百分之七點五，歐盟區日均碳排放較疫情前減少百分之五十八，逾一半，禁足在家，地球少了人類足跡活動，立馬清靜、乾淨下來。

出名空氣污染厲害的印度，原有十四個城市位列全球污染最嚴重的二十個城市之列，一場新冠肺炎疫情，只剩兩個城市仍屬全球污染最嚴重，其他十二城，變得乾淨。

愛好拍攝的朋友，傳來一張銀河照，語我：攝於九澳郊野山上。銀河掛在繁星閃爍的夜空，在國外旅遊時，曾見過星河，不想在紙醉金迷的澳門，竟也能和靜謐銀河相遇。

朋友語我，若非新冠肺炎下金光大道黯然失色，銀河未必在澳門上空現身，着我：想拍銀河要趕緊，待重新開關，一切回復正常，便只見霓虹閃亮。

北京的舅公傳來相片，語我：京城重現首都藍。

還真是的，今年好像沒聽說霧霾鎖京城。

一場新冠肺炎疫情，人類變脆弱了，但環境卻變乾淨了。

（疫生活新常態 · 三）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