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親愛的爸爸

在意大利名城佛羅倫斯一個亮麗典雅的大廳裡，正娓娓動人着一首二重奏曲，那是由大提琴家克里斯汀娜、小提琴家勞拉演奏，諾瓦切克鋼琴伴奏的《我親愛的爸爸》。旋律當然婉約簡煉極了！先是由克里斯汀娜獨奏氣韻翩翩的主題，諾瓦切克伴隨着，而勞拉，則似若有所思地聆聽；繼而由勞拉獨奏主題，克里斯汀娜如綠葉輝映，諾瓦切克仍一心一意伴隨。樂曲臨末，則乃勞拉以意味深長的曲調呼喚般地收結。

你定然熟悉不過，《我親愛的爸爸》本是首女高音獨唱曲。歌曲前半節帶着誠摯的訴求與渴望：“啊，我親愛的爸爸，那青年英俊美麗，願同他到羅薩門，買一對結婚戒指！啊，是讓我們去吧！”歌曲後半部略含逼迫和威脅：“你若還不願答應，我就到威克橋上，縱身投入河水裡！我多痛苦，多心酸！啊！天啊！寧願死去！”但歌曲臨收煞時，是女兒在軟硬兼施之後伸出橄欖枝，那正是勞拉所抒情的那個尾奏：“爸爸，我懇求你！爸爸我懇求你！”

欣賞過二○○八年第二十二屆澳門國際音樂節意大利作曲家普契尼歌劇《三聯劇》中的《賈尼 · 斯基基》的，相信不會意外於此歌劇就是《我親愛的爸爸》的出處。那是與里努基奧相戀的勞萊達所唱的一首詠歎調。博索去世，遺囑言明把全部遺產捐贈教會，這就使包括里努基奧在內的嗜財如命的一眾親屬鬧翻天了！在心長力絀之際，里努基奧請來勞萊達的父親賈尼·斯基基出謀劃策。《我親愛的爸爸》就是勞萊達到博索家後之所唱。斯基基原來沒有介入爭奪遺產之意，但聽女兒唱罷，竟然留下來了，並褻瀆亡靈地躺在床上假扮仍活着的博索，在公證人和證人面前改寫遺囑，並把博索最有價值的驢子，木材加工廠和在佛羅倫斯的別墅，都改贈給好朋友斯基基。所得寥寥的一眾親屬這才如夢初醒，於是又一次雷霆大發，結果無可奈何！因為，他們亦為斯基基冒充已故博索的同謀。君知否？就是這樣的一位“親愛的爸爸”，以不擇手段的欺騙和訛詐，為女兒勞萊達取得財富和幸福。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