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提《屈原之天問》

日前，有幾位朋友對筆者説，他們在上月端午節期間看到了一個視頻，是由著名粵劇表演藝術家羅家寶（蝦哥）在舞台上演唱一曲《屈原之天問》，唱得甚為投入，感人至深，“在蝦腔的名曲中別具一格”。筆者聽後告訴他們，這其實是他們搞錯了。此曲並非由蝦哥原唱，也不能列入蝦腔名曲之中。因為《天問》是長劇《屈原》的“主題曲”，而《屈原》卻是粵劇一代宗師馬師曾於一九五八年首演的精品名劇，此曲正屬“馬派”的名曲。

應該特別強調的是，馬師曾文學底蘊很深，擅演能編，《屈原》一劇是他根據我國著名作家郭沫若的同名話劇親自改編和主演的，藝術大師紅線女還與他聯手登台，飾演女主角嬋娟。劇中《天問》一曲，是在話劇原作中氣勢磅礴的屈原獨白“雷電頌”基礎上改寫編成，一開頭就是對“風”的呼喚。然後起唱“雨打芭蕉”（粵味很濃的廣東音樂），以“風發吼聲，惹起愁懷千百，心思起狂瀾”起句，再連用六句“反線中板”，不斷向天發問，跌宕分明；曲末則以“呼天愴地，熱淚縱橫”兩句“煞板”收煞呼應，更增強了全曲的震撼力！此曲很快便由中國唱片社出版；在中國戲劇藝術出版社出版的專書《粵劇藝術大師馬師曾》中，筆者作為副主編，也特意請音樂家將全曲記譜刋登出來。還不能不再介紹的是，一九六二年馬師曾在廣州舞台上的最後一次演出，演的正是《屈原之天問》，周恩來、賀龍、陳毅等領導還出席在廣州交際處禮堂觀看，甚表讚賞！

話説回來，那為甚麼羅家寶後來會選唱此曲並錄為視頻呢？原因有二：其一是羅十分敬重馬師曾這位前輩，羅十六歲時就參加了由馬師曾與紅線女領銜的“勝利劇團”，擔任第二小生，還差點簽了“師約”；羅就對筆者提過：“馬大哥對我一直很好，同我交往頻密，我得益匪淺！”馬師曾知羅愛畫鍾馗，曾親自為羅的組畫題為了“屈鍾齋”三字橫匾；羅特別讚賞馬師曾塑造的屈原與關漢卿這兩個舞台形象。其二是二〇〇〇年廣東文藝界舉行隆重的“馬師曾百年誕辰紀念活動”，羅家寶主動要求在演出晩會上登場，選唱的就是《天問》，而且是全按“馬腔”唱出，十分神似！

潘邦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