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文魚
新聞報道,北歐三文魚的養殖環境惡劣,魚蝨泛濫成災,病魚身上佈滿潰瘍。——題記
我不想再打聽甚麼
三文魚身上的大塊潰瘍,已說明一切
人在北歐,與人在東亞,又有甚麼區別?
魚一生的痛,只是人看見潰瘍的冷漠一瞥
人對自己的潰瘍,從不歌唱
卻把滋生潰瘍的魚池,唱成三文魚的天堂
苦難的魚,也有幻想登天的宗教麼?
也會像人用學問,把潰瘍說成磨難中的希望?
魚蝨把牠的登山鎬,牢牢釘在魚皮上
讓魚習慣,那些叮咬的痛是魚蝨掐捏的愛情
那些愛抒情的人,也會把個人的厄運
看成春情的浪漫?
我小時的身軀,也曾停泊在蝨子的港灣
蝨子的勤奮勞作,讓我的睡眠碎得像沙
哪怕用一周的睡眠,也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夢
有誰會俯下身,也哄一哄魚的睡眠?
魚池已經蓄滿人的惡
它也會溢出,把人養在更大的池中
黃 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