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子冠冕”原是醜八怪

在荊州牧劉表面前，王粲只是一個卑微的醜小鴨，不過在一代醫聖張仲景眼裡，王粲是一個可憐的痲瘋病患者。也許，早期的痲瘋病症狀已悄悄爬到王粲臉上，讓敏感的醫師一目鎖定，可惜患者本人不以為然。皮膚出現局部的異樣、毛髮有脫落的趨勢，估計正是病徵。

隨着人類對細菌等微生物的認識加深，專門殺滅細菌、專門治療結核和痲瘋的抗生素逐步面世，嚴重細菌感染者、結核病患者、痲瘋病人才終於遇到生存的曙光。

目前治療痲瘋採用多重藥物合併療法，選用氨苯碸、利福平、苯丙碸和丙硫異煙胺等，與結核病藥物多有相似。而當初張仲景建議王粲服用的，則是“五石湯”，一說以“丹砂、雄黃、白礜、曾青、磁石”為配方，語出自《抱朴子 · 金丹》。

而考古出土的醫簡木牘也記載了一個著名的“惡病大風方”藥方，由雄黃、丹砂、礬石、磁石、玄石、硝石等組成，其年代更遠，二者頗為相似。問題是，這種含有礦物質的藥方，到底能發揮多大功效？

王粲雖然在劉表處得不到重用，但很快，曹操大軍席捲荊州，劉表憂病而死，而曹孟德就沒有劉表那麼呆板而老戴着有色眼鏡。王粲也歸附曹操，深得曹氏父子信賴，賜爵關內侯。建安二十二年，王粲隨曹操南征孫權，於北還途中病逝，年僅四十歲。時人都知道王粲生前喜歡聽驢叫，在“追悼會”上，好朋友——未來的曹魏皇帝曹丕倡議：“王好驢鳴，可各作一聲以送之。”於是，赴客們都各自學着驢子叫了一聲，以哀悼。

王粲是不幸的，也是幸運的，至少他沒有因為痲瘋而終生受到歧視。要知道，在漫長的歷史時期，民智不開，科技不昌明，包括中國在內，許多蒙昧的國家和地區都將痲瘋患者視若妖孽異類，病人往往受到殘酷對待，被遺棄在荒野中任其生滅，有的甚至被活活燒死。

（三之三）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