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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6月06日
第B12版:新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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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無聲)筍與竹

筍與竹

中國與加拿大交好時,你儂我儂,把兩頭熊貓送(借)給加國,熊貓的食糧為新鮮竹子,這些竹子,都是來自中國,隨航機運來。近月來,新冠肺炎疫情爆發,飛機停航,新鮮竹子來不到,加拿大不產竹子,熊貓有斷糧之虞。加國動物園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養不起貴賓,只好把熊貓送回中國就食。

竹子,以東南亞為多,尤以南中國為然。江南人喜歡吃筍,名菜“醃篤鮮”,主要食材是鮮筍、鹹五花肉和鮮豬肉,缺了筍,就不算醃篤鮮了。此菜之美,有口皆碑。此外,冬筍炒肉,清炒春筍,都是離不開筍。我是個南蠻子,對筍有偏嗜,廣東人常說:“竹筍性毒”,而不敢吃。戰亂期間,我們到處找副食,冬日在竹林中發現冬筍,掘了一大籮,拿給伙頭軍,除夕大餐,冬筍炆豬頭皮,人人食得嘴角肥肥,誰會管它是否有毒?

江南人士常說:廣東雖產筍,但論到筍質,終遜江南。我有同感。每次遊西湖,登樓外樓,總要點肉片炒筍,朋友笑說:多吃筍,難怪寫詩“胸有成竹”了。我寫的詩雖不好,但藉此騙飲騙食,未嘗不是好藉口。

加拿大不產竹,想吃冬筍,唯有購買罐頭筍塊。罐頭貨良莠不齊,常常吃筍吃出竹子來,尷尬不堪,想起樓外樓筍炒肉片之美,難免興起蒓鱸之嘆。近年加國華人漸多,超市偶然出現空運冬筍,但價貴如金。

吃不到竹筍,連帶想吃茭筍,我在穗城工作時,有所謂“泮塘五秀”,茭筍是五秀之一,廣東人並不嫌茭筍有毒,是家常蔬菜。肉絲炒茭筍,在食肆中取價不高而食味偏佳。此物在北美洲比冬筍更為罕見。有一年,我在接近北極圈的育空地區荒郊度夏,跟隨當地獵人採摘野米,一片湖光,高出水面的米穗在秋風中搖曳,我們乘小船把它刮下。北美洲的野米,幼長黝黑,與泰國黑糯米截然不同,其實就是茭筍的種子。野米採畢,攜歸家中炒而食之,吃得滿口渣滓,教人忘不了廣州。

加國無竹,偶然在溫哥華看到華人所種的細竹,雖經多方護衛,仍是憔悴不堪。有時候,朋友為解鄉愁,送來一兩盆盆栽小竹,翠袖生寒,日暮誰倚?愈看而鄉愁愈重。

南美洲有一種竹,其名是旅客蔗,似蔗而非蔗,其實是竹,一節一節的,每節都有水,削去竹節,竹筒藏水,水質清淨,水味微甜,足以解渴。此竹是野生野長,從未見過有人培植,問土人何以不種?他們說:“水不值錢,種來何用?”我偏嗜之,以竹水混杜松子酒,色清味醇,飲來勝過可口可樂混冧酒多矣。

李烈聲

2020-06-06 李烈聲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49592.html 1 (冷月無聲)筍與竹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