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沉鬱的歇斯底里

——談《接近無限的白》

《接近無限的白》一開始，“當天空之白與地面之白連成一體時，亡者可以透過某種形式與生者對話”的旁白出現；然後是一個長鏡頭，拍攝一架汽車奔馳在山路上，霧氣瀰漫，視野模糊；汽車衝落懸崖，釀成意外。這樣的兩組情節，反映了影片的不拘一格，天氣、地勢、意外，一切難料。

冰島電影《接近無限的白》是一齣關於天氣的電影。前奏之後，鏡頭影着大屋，鏡頭不動，但風、雨、雪、陽光、馬匹的不斷加入，顯示了季節的變化。北歐電影通常強化嚴寒氣候，人性也隨之轉變，冷峻有力。本片僅在前奏彰顯天氣變化，往後強調的是歇斯底里的人性。

主角是老年警長，妻子死後變得孤獨，為女兒一家建房蓋屋，並與孫女建立深厚感情。在一次整理亡妻遺物中，發現被背叛的證據，內心泛起暗湧。劇情不走荷里活式驚險懸疑，也無大搞情慾陷阱，閒常地描寫主角對身邊人的宣洩。他開始責罵孫女，向心理醫生大發脾氣，最兇惡是大打警察同僚，並鎖他們入鐵籠內，人性漸漸粗暴化。

主角追查第三者，過程並不曲折，卻道出小城下人與人之間的密切關係，這密切關係暗藏不為人知的背叛，諷刺密切關係不一定是好的，有可能衍生醜惡。後段奇峰突出，主角輕易尋得姦夫，在爭持下平和解決，一反美式連場動作，翌日姦夫前來，割傷主角手臂。這一筆，再次道出小城下尋仇的輕易，原來人際關係密切並非好事。

第二齣作品便大獲好評的希拿巴麥遜，在本片表現了冷靜沉鬱的手法，將一個出軌的懸疑故事轉化為內心暴力化的人性，滿載生活感之餘，亦有一觸即發的危機，氣氛突出，細節別有含意。一匹馬走入屋內到重新裝上玻璃門，顯然反映了看似荒蕪人煙的小城，人生容易被人牽動；一顆從山崖碌下的大石，再碌落海中沉下，寓意主角的內心沉傷。特別有趣的是加入一段諷刺搞笑電視片，添加了荒謬調子。

《接近無限的白》具有歐洲風味，背景單一，但情景交融，人物較少，但矛盾漸大。最後一組戲，主角在血流滿身下，抱着孫女穿過隧道，有着重新上路、脫離過去意味，帶來光明的前景。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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