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老樹相依數百年

“自入真蒲以來，率多平林叢木，長江巨港，綿亘數百里。古樹修藤，森陰蒙翳，禽獸之聲，雜遝於其間。”

——元 · 周達觀《

真臘風土記》

周達觀筆下森陰蒙翳的古樹修藤，現仍然可見，就在距離吳哥城東方約一公里的塔普倫寺內。

在暹粒，隨處可見一張景點照片，老樹的巨根自寺頂盤踞而下，幾乎吞噬崩塌的寺廟，這座被老樹包裹的便是塔普倫寺。

建於一一八六年的塔普倫寺，是闍耶跋摩七世為母親而建的寺院。塔普倫又稱Rajavihara，意即皇家僧院。據碑銘記載，這裏並非一座寺廟，查實是一座城市。由第五道圍牆計起，整座城市佔地共六十公頃，其中寺廟部分僅佔五公頃，曾經居住了一萬二千多名工作人員，以維持寺廟的運作。在第五道圍牆外周邊地區，聚集了三千多個村莊，居住了近八千人，位於核心的塔普倫寺是一座佛教僧院。

抵塔普倫寺時，已近下午四時，高掛半天的艷陽，此刻已被烏雲遮蔽，寺門外參天古樹，樹影婆娑，有點陰森。待進入寺內，隨處皆是自寺頂盤踞而下，又或自殿堂穿堂而出，盤根錯節如巨蛇般穿插於地下地上的吉貝老樹。好些旅遊書都把這樹誤寫成木棉，查實是張冠李戴，吉貝，又名吉貝木棉、爪哇木棉，和嶺南常見的落葉大喬木木棉有幾分相似，只是樹皮更光亮，在暹粒各遺址中常見它的身影。

據說發現塔普倫寺時，一眾吉貝巨樹已在寺內割據一方，寺中有樹，樹中有寺，彼此依存，早已融為一體。故即使寺廟已坍塌，破損嚴重，專家們還是建議千萬別為了修復古寺而砍了老樹。

古寺老樹，相依數百年，虯曲蒼涼，而豐胸細腰的阿帕莎拉仙女，則亭亭玉立於迴廊深處、壁窗一側，拈花微笑看着寺與樹糾纏數百年。

（帶一本書去吳哥 · 二十六）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