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芬奇五百年迷思
達芬奇一直是我大學讀藝術史時最崇拜的藝術家。崇拜他的原因,是他擁有出類拔萃的才華,那些精湛並充滿隱喻奧秘的畫作和手稿,總為人帶來驚喜。十年前剛到法國巴黎時,便馬上到羅浮宮朝聖,回想當時達芬奇的畫作就在我眼前,站在畫前久久不願離去的那股激情湧現的情景歷歷在目。但想深一層,其實我對他的了解也只是皮毛,直至今次有機會欣賞他的手稿,彷彿鑽進了他的心眼,窺探他創作時的思路歷程。
二○一九年是李安納度 · 達芬奇(Leonardo da Vinci, 1452-1519)逝世五百周年,羅浮宮特意為這位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巨匠舉辦“達芬奇逝世五百周年紀念特展”,展出各地珍藏包括大英博物館、烏菲茲博物館、梵帝岡博物館、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等約一百二十件藏品,包括手稿、素描、油畫和雕塑。特展展期雖長達四個月(24/10/2019-24/2/2020),但所有門票早已在一個月內於網上售罄,市面上不時出現一些團體導覽的高價票(每位叫價約五十歐羅不等,是正票的卅四倍);我是提早了兩個月在網上預訂門票,但當天遇上羅浮宮響應巴黎的罷工熱潮,很多已購票的觀眾只好改天再來或網上申請退票。展覽到尾聲時,羅浮宮史無前例推出連續三天不眠不休免費開放,觀眾需要先在網上預約,開放預約當天一小時內已全訂滿。據官方報道,接近一百一十萬名參觀者到訪,打破了羅浮宮有史以來最高的展覽記錄。可見大眾對達芬奇的熱情未隨這五百年時移世易而減退,而官方對今次特展是如此地重視,哄動了整個巴黎。
達芬奇留給後人的經典繪畫作品雖然只有約十五幅畫作,但他留下的手稿、筆記約有五千頁,涉及範圍廣泛,可算是一部百科全書。今次展覽沒有以探討達芬奇密碼出發,而是將其藝術職業生涯的繪畫分階段呈現。某部分知名作品沒有在今次展覽中展出,而是按原作的大小以紅外線反射印刷品供觀眾從透視的角度,進一步了解原作的初稿。作者如何通過修飾痕跡、顏料分佈和技法等完善構圖。
文:蔣靜 / 楊易
圖:蔣靜
展覽分四個展區,展區一“陰影、光和立體感”分成兩部分。第一部分展出十二歲的達芬奇被父親送到佛羅倫斯,跟當時意大利著名雕塑家德里烈亞 · 德爾 · 韋羅基奧(Andrea del Verrocchio)做學徒時兩師徒有關布褶的立體素描習作,布褶是工作室當時的重要練習之一。達芬奇觀察到如何在二維的平面上,利用色調、線條產生光影交雜的三維效果,他也體會到立體空間是由光和影所產生的,後來在他繪畫作品中常出現這種明暗對照法(chiaroscuro)。展場中央放置了韋羅基奧一件精湛的雕塑作品,讓觀眾欣賞雕塑布褶與光的折射,與習作相互聯繫。
第二部分展出達芬奇最早期在家鄉芬奇鎮旁亞諾河風景寫生作品《阿莫谷》,以及一些韋羅基奧工作室出品的作品,還有著名的《天使報喜》(Annunciazione),可惜原作並未於今次展出,官方根據原作的尺寸以紅外線印刷品展示。有傳曾經有專家團隊對這幅畫作以X光機掃描,畫中的大天使加百利和背景畫面消失了,只餘下聖母瑪利亞的身影。從科學角度解釋這幅畫作是韋羅基奧和達芬奇一同繪畫,韋羅基奧繪畫瑪利亞時用了含鉛的顏料,達芬奇則用了不含鉛的顏料所至。在《聖經》裡,大天使其實並沒有在瑪利亞面前現身,所以這個“消失”似乎更符合《聖經》的本意,那麼,是巧合還是達芬奇別有用心?謎也。
展區二“自由發揮”共三部分,第一部分可以欣賞到達芬奇的研習手稿;第二部分則展示半 / 成品油畫;來到第三部分,除了展出達芬奇兩位學生的肖像畫,亦有由他發明的自由構圖方法(Componimento inculto)代表作《三博士來朝》(Adorazione dei Magi)。這種新方法類似一種以本能的繪畫草稿,可以在強制性施加之前讓手自由地表達意願。此時期的達芬奇已體驗到繪畫的形式只是一種幻覺,畫家只能通過自由的思想和能力才能掌握真理。
最擠擁的展廳可數展區三“科研”。首先,看到達芬奇的科研手稿放置於三張長約五米的斜展台上。此展區還有他的學生馬可 · 德 · 奧格約諾(Marco d’Ogginon)複製在米蘭的壁畫作品《最後的晚餐》(Ultima Cena),這是現存最早及最接近原作的油畫作品。我試將兩畫作個比較,很明顯達芬奇《最後的晚餐》就好像一個個活生生的、內心充滿掙扎的信徒在眼前,每個人物比例精確無比,空氣透視法和輪廓模糊法(暈塗法Sfumato)運用到極致完美。相比之下,其學生奧格約諾的《最後的晚餐》,雖然已複製得與原作非常接近,但人物表情生硬,有形無神。背景改畫了七支柱來支援畫面,使空間變得侷促、平坦,並有點喧賓奪主的感覺。
最後的展區“生命”分了三個部分,展出達芬奇較晚期的作品,主要有手稿及油畫、達芬奇工作室出品的畫作,以及同期其他藝術家的同類題材的雕塑及複製作品。雖然今次沒有展出《蒙娜麗莎》,然而另一幅作品《施洗者聖約翰》同樣懾人魅力。達芬奇運用其常用的繪畫手法“明暗法”和“暈塗法”,將帶光的聖約翰輪廓在黑暗背景中呈現得非常柔和朦朧,黑與光之間的漸變處理得非常細膩,他那撩人又充滿靈性的外觀,和那一絲挑逗不羈的微笑,再加上手指向天(代表意指領受神職,或其他暗示)增强了畫面的神秘感。
有專家認為達芬奇的鏡像書寫法是為了保密和不易被別人偷窺,那麼,他的畫作也許亦存在着一種鏡像繪畫法來隱藏玄機。因此他們將畫作進行鏡像處理後,並將可疑的部分加強效果下,找到一些不可思議的外星人肖像。其實,要進行這麼複雜的處理及推測,先決條件必須要有豐富的想像力吧。
VR廳“與蒙娜麗莎面對面”
(圖片來自官網)
達芬奇人生的最後三年是在法國度過,並於一五一九年在法國盧瓦爾河谷城鎮昂布瓦斯著遺憾辭世,享年六十七歲。因此,展區的最後部分只展出三個作品,由其最忠誠的學生費朗西斯科 · 梅爾齊(Francesco Melzi)為他繪畫的肖像素描;一本由意大利文學家安東尼奧 · 比亞提斯(Antonio de Beatis)見證主教阿拉貢路易(Louis d’Aragon)於一五一九年拜訪達芬奇的事跡筆記;以及達芬奇的一幅有關洪水的草稿,寓意“一切無常”作結束。感覺這樣的結尾令人有點惋惜。此外,觀眾雖然今次無緣一探《蒙娜麗莎》(Mona Lisa),但可以透過特別設置的VR設備,參與“與蒙娜麗莎面對面”虛擬交流。
現場還有我期待已久的手稿筆記,大大小小共有十四本、記載了達芬奇畢生對大自然和宇宙的研發。他的所有發明:坦克車、汽車、飛機、機械人、地圖等等都以大自然的定律為依據。他的解剖學、地質學、天文學、光學、水利學等研究,對人類科研發展有着重要的啟發。還有手稿筆記上的左手反寫鏡像文字,是達芬奇專有的記號,對我來說也是字體設計的一種,那自由的繪圖筆跡非常迷人。
通過這個展覽,我對達芬奇有更多的了解。除了藝術,他還以一生研究自然科學及宇宙的真理,在當時是如此令人驚歎的天才稟賦。傳說他曾有兩年(1476-1478年)沒有任何的記錄可尋,在這兩年間,無人知曉他發生了什麼事。就此之後,在他的繪畫手稿中出現飛船、坦克車、降落傘、機械人等跨時代發明。他好像一位來自宇宙的智者,來告訴人們宇宙萬物的真理。在現代的觀念,由於他的高超智商,超凡前衞的創作風格,而使人猜想並形容他也許與外星人有關,那麼在他的繪畫中是否真的隱藏了什麼指示或玄機?這五百年內已有不少研究達芬奇的專家學者,大家都不斷地試圖發掘達芬奇的“密碼”來揭示這個像謎一樣的人。
像達芬奇這種天才偉人,在人類文明歷史記載也出現過,例如提出“地球是圓的”的古希臘數學家畢達哥拉斯(Pythagóras);開創自然主義教育思想及提出一切知識根源都是邪惡的法國思想家讓 · 雅克 · 盧梭(Jean-Jacques Rousseau)等。他們想傳達的真理思想往往受到愚昧、私利、封建的社會壓制,最後要等到人類進化數百年後才能被理解。正如《與神對話Ⅲ》書中所說:“如果人類沒有先進的思想,則任何先進科技都不能帶給人類益處。”這些曾被稱為異類或聖人者,為了讓人類活得更好,勇敢地試圖用各種方法來提醒人們,希望幫助人類進化,取得與大自然的平衡、心靈的解脫,以及獲得真正的平和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