櫛風沐雨 砥礪前行
——關權昌笑談藝術人生
澳門畫壇名匠之一關權昌，長期從事藝術創作和藝術教學工作。翻開他的畫集，花鳥蟲魚山水人物，林林總總，其筆調清新宜人、雅俗共賞，總會被其中恢宏的山水所迷惑，恍如置身大自然中，有時凝神一看似曾相識的建築物在其中。《松山遠晀》中東望洋燈塔聳立在山巒之間，遠處隱約可見旅遊塔和兩座大橋。《盧園春草堂》中的春草堂隱於煙雨迷濛的庭園景致，意趣盎然。初次見面，關先生親切的笑容最讓人難忘。耄耋之年仍精神矍鑠的他笑言：“微笑是最好的外交。心態好、笑容好，人就不會老。”且聽他笑談人生八十。
櫛風沐雨 砥礪前行
關權昌沒有接受過正規、專業的藝術訓練，卻在從事鏡畫藝術的父親薰陶下，七歲開始學習繪畫。早年在家鄉九江修電視十三年，但他從未放棄熱愛的繪畫藝術，一九七九年移居澳門，才真正從事與繪畫相關的工作——在一間製作絹本屛風工藝廠畫絹畫，從此開展他的繪畫藝術生涯。關權昌感嘆道：“過江來到澳門這片蓮花寶地才得以大展拳腳。”一年後他開始創業，後來業務壯大便與妻子在內地設廠打拼。妻子當時問他，廠房由誰管理？正是擔心常常笑臉迎人的他鎮不住員工，商量過後決定由賢內助打點對外業務。得到家人的支持下，他全面開啓藝術創作，坦言感謝妻子、家人一直支持其事業和藝術創作。
關權昌將時間劃做三等份：“三分一時間作畫，三分一時間教學，三分一時間社團。”他身兼書畫界多個要職，其中更擔任華夏文化藝術學會、老年書畫家協會的會長，每年各辦兩個展覽，由策劃、找資源、場地、徵畫、製畫冊，到邀請嘉賓剪綵、佈展等各項大小工作都需要親力親為。“華夏”成立十五年來，每月組織會員雅集畫聚，每逢內地受災，組織賣畫捐錢支援，回饋社會。今年已經八十歲的他，光社團活動就忙得不亦樂乎。
關權昌多年來揹着畫具走遍各地名山大川，常在山上即時起稿作畫。“華夏”亦得到相關資助，十四年間每年暑假組織會員出外採風，黃山、武夷山、武漢、貴州……足跡遍及全國。另外，內地文化部門組織每年一次的“藝海鎏金”活動，關權昌已六、七次獲邀請到內地各省市與當地書畫名家交流、座談，他笑言：“通過交流活動，從中學習到國內藝術家的筆畫風采。藝術需要‘偷師’一下。”非科班出身的他，藉此旁獵各家所長。“北方幅員遼闊多荒野旱地，南方相對多園林，南北流派因而呈現不同的藝術風格。”問到兩者的分別，他指出：“北方粗獷堅悍、南方潤澤。北方人尤其喜愛嶺南山水，嶺南作品的清秀優雅，令他們恍如置身大自然山水當中。”關權昌的畫除了“融會中西”，亦“融會南北”。另一方面，“澳門的藝術家無分派系彼此，無論前輩後進，大家互相交流、切磋、促進。”這亦是關權昌修煉國畫藝術的養份。
傾囊相授 桃李滿門
除了畢生追求繪畫藝術，關權昌亦致力於承傳中華文化，二十年來孜孜不倦，扶掖後進。一九九九年理工學院長者書院成立，二○○○年通過長者書院校長林韻薇、擅國畫之余君慧先生一再邀請下，擔任國畫導師。他起初亦擔心長者好難教，但有幸遇到的都是認真學習的學生，其教學方法和理念得到學生的支持和接受。總是掛着和藹可親的笑容的他，深受學生喜愛和尊重。而關權昌對學生亦毫無保留地傾囊相授，從如何構思、創作、起筆……教授畢生所學。學生經過四年的學習時光，總捨不得結束，“華夏”因而成立，每月的筆會畫聚讓離開學校的舊生有繼續習畫的根據地，維繫他們對書畫創作的興趣。
教學相長 創“三點法”
二十年在長者書院的教學經歷，關權昌歸納出簡單易記的“三點法”處理在平面上如何表現立體的空間問題。他掏出三枚硬幣即席講解：“三點中任兩點不能在同一水平和垂直線上，連成的任兩條線不等邊、不垂直。”能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處理，那到底需要多少的經驗和知識的累積？他挪動桌面上的花藝擺設的角度演示，“……無論插花、繪畫、攝影都能應用其中。”
其時藝廊正展出學生們的畫作，站在《錦鯉圖》前，關權昌藉着畫作再次耐心地解說着“三點法”：“每個點都符合‘三點法’，有聚有散……”這幅意義非凡的作品《錦鯉圖》最近才找出來，是二十二年前他第一次個展展出的畫作。此時，被此番講說吸引過來的人正是關權昌的高足李汝榮。隨關老師學習國畫已五年的李汝榮表示，關老師是“多面手”，無論工筆、花鳥、山水皆通曉，他教學經驗豐富，很多名流雅士都是關老師的學生。課堂上關老師教會學生用筆用墨用水的方法，隨後任由他們發揮各自的偏好。他表示：“作品得到稱讚是好，但得到關老師稱讚才是眞的好。”關老師在旁慧黠一笑：“頭一兩年會常稱讚，視作鼓勵，學畫四、五年就多是批評了。”問李汝榮現處哪個階段，他打趣謙稱：“現在還是把老師的稱讚都當作是一種鼓勵。”看到二人有趣的互動，顯見師生間的感情匪淺。關老師有教無類、一視同仁的教學宗旨，開宗明義不能以所學隨便評論別人的作品，其為人處事謙遜厚道亦感染着他的學生。學校曾多次問：“關老師還會教多久？”他總是說：“教到不能教為止。”疫情稍緩隨即捎來了好消息，關老師喜聞學校七月將開暑期班。
疫下偷閒 新作列展
談到疫情對作畫的影響，他反而說因疫情期間社團活動停止，樂得偷閒作畫，並透露今次個展有很多新畫作。“砥礪前行——關權昌畫展”將於六月二十四日在澳門回歸賀禮陳列館舉行。砥礪，本義是在磨刀石上磨，引申爲磨礪、勉勵。砥礪前行，就是經歷磨煉，克服困難，往前進步的意思。“砥礪前行”除了是關權昌的人生寫照，亦是傳承中華文化永不停步的精神。
乾濕濃淡 有聚有散
關權昌一邊翻着舊照片如數家珍，一邊回憶他的藝術人生。從抗日戰爭時期和先師譚允猶在普濟禪院的留影、向關山月斟茶，與隨他學畫三十載的入室弟子不同時期的合照。從第一次個展與全家人的合照，到各地參展與當地藝術家的合影、人民大會堂贈畫，專程由北京來澳的收藏家到家裏買畫、獲頒傑出長者……每張珍貴的照片都有一段經歷一個故事一場聚散。
“人生七十古來稀”已不適用於現今高齡的社會，何況關權昌今已八十，其大半生的精彩人生歷煉恍如一幅瑰麗的長卷。
文、圖：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