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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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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片羽)秦牧覆函答疑

秦牧覆函答疑

珍存的師友信札裡,有一通較為特殊,是來自秦牧先生的。對這位著名作家,我只在讀大學時聽過他的講座,不宜自稱弟子,更不可引以為友,但確實因函詢一樁史事而獲得他的回信,給予認真的答覆。展讀此信,那龍飛鳳舞的落款日期為十月二十四日,未註年份,我記得是一九八四年,讀研究生的最後階段,距今三十五年半了!

指導教授是老報人徐鑄成,他閱歷豐富,出版幾種回憶錄,我讀時會在某些語焉不詳處打個問號,去其府上聽課時求教。一次,有關他於一九四二年春在桂林撰文,譏刺梁漱溟先生獨負中國走上和平民主富強道路、繼承發揚中華文化大任的驕妄之言,並說秦牧也寫有尖銳之文批評,不久梁在報上刊出答徐鑄成、秦牧兩位先生的公開信有所辯解。徐先生表示,對這封公開信“具體內容已記憶不起了”。

據回憶錄所述,此事在早年“文化城”桂林“轟動有幾個月之久”,而當事諸位皆名人,但讀者僅知“來龍”未見“去脈”,我覺得這不免影響對史事的認知終為缺憾。但要搞清楚這事,又不便叨擾已屆鮐背之年的梁漱溟先生。徐先生的回憶錄寫道:“一九八○年秋我在香港旅遊,適秦牧同志率一文學代表團到港講學。席間,他還談起這段往事,風趣地說:‘我們還曾同榜遭到反擊。’”秦牧先生四年前還講過這事,想必記憶清晰,我想不妨去信向他問個究竟。

秦牧的大名,我讀中學時已知曉,是中國“散文四大家”之一。“文革”結束後,他不光有《花城》、《長河浪花集》和《藝海拾貝》等文集重新大量印行,還發表了不少膾炙人口的雜文,並任廣東省作家協會副主席。這樣一位名家,會怎麼對待一個普通學子的貿然求教呢?

沒想到,很快收到秦牧先生的回信。他答覆說:“大概一九四三年左右,我曾在桂林寫文章諷刺過梁漱溟,是評論他的惺惺作態的,因年代久遠,內容已不能詳憶。一九四八年,當梁在四川由國民黨官員陪遊之後,發表談話,說某一時期以前,是國民黨想打,某一時期以後,是共產黨想打。對這種把戰爭責任推給共產黨的說法,我曾在報上加以駁斥,徐鑄成同志也著文予以抨擊。事後,梁寄來一文,是答徐和我的。題目是《答香港罵我的朋友》,由民盟交我,我轉給文匯報,後來似乎未見刊出。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現在只記得一個輪廓了。承詢及,特簡覆。”

這封信,實際上回憶了有關梁漱溟先生的兩件事,分別發生在抗日戰爭時的桂林和解放戰爭時的香港,與徐鑄成、秦牧對梁的批評相合。所不同的是,徐在回憶時籠統記成桂林那一次;而據秦牧所言,梁以公開信回應,則是後來香港那一次。正是依據這個“輪廓”,我以後從《梁漱溟全集》裡那篇原刊重慶《大公報》的公開信,看到了儒學大師作為另一方的表態。

賀越明

2020-05-14 賀越明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45125.html 1 (海角片羽)秦牧覆函答疑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