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真實與奇幻並存的澳門

江道蓮在她的小說集《旗袍》裡，粗略地寫出了中國土地上一種饑餓、貧窮的生活。這樣的生活也曾出現在蕭紅的筆下。來自中國北方的蕭紅記錄的是自己的生活，而江道蓮，作為一位土生葡人，她寫下的，是她見證與想像出的人與事。它們都是有着悲憫之心的靈魂才能寫出的文章。

與蕭紅一樣，江道蓮喜好書寫女性的故事。嫵媚動人的窈窕少女，與精疲力盡的衰老婦人，她們為家庭所困，為金錢所困，也為愛情所困，其命運的不祥徵兆，經常是以物品的形式出現在眼前：一件在婚宴上大放光彩的黑絲旗袍，多年後為了做皮肉生意，復又被女主人穿回身上（〈旗袍〉）；一雙攢錢買下的繡花鞋，傾注了少女的虛榮與快樂，最後卻成為了她的壽鞋（〈阿慧的繡花鞋〉），等等等等。

如同旋風一般，江道蓮的筆掠過了生長在澳門的男男女女。不被祝福的愛情、突如其來的死亡、神秘莫測的巫術。江道蓮的《旗袍》，是一個外來者對異國土地光陸離奇的想像，同樣也是她日常見聞的產物。《旗袍》的不真實性出自它離奇曲折的情節，而它簡潔、殘忍、血淋淋的真實，則是來源於作者對人物悲慘命運直白的描繪裡。江道蓮成功地將一個古老而動盪的澳門重現於世，閱讀，便是了解這個澳門的唯一途徑。

李 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