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恐怖的人類寓言

——談《飢餓鬥室》

曾於去年底澳門國際電影展上首看《飢餓鬥室》，感覺是黑暗的人類寓言，風格凌厲。這次正式公映時再看，觀感絲毫沒有改變，依然耐看，尤其是階層鬥爭的主題，永不過時。

《飢餓鬥室》是西班牙導演Galder Gaztelu-Urrutia首齣長片，一鳴驚人，編與導皆具創勁。劇情設在猶如地獄般的地牢室密，共二百多層，每層住兩人，每日有美味食物從首層降下，每層食完到下一層，越低層越無食物，構成另類的“食物鏈”。劇情看起來頗有加拿大的《心慌方》及荷里活的《恐懼鬥室》，但較之更具殘酷實感，為求生存不惜一切，甚至食人肉，將人性回復到原始的弱肉強食。

影片由一個外來人進入開始，看殘酷的地獄密室。三次變換室友，比喻三種人性。首個是典型的原始人性，生存最重要，不夠食物時唯有綁起主角，切割人肉；第二個曾是地獄密室的職員，希望互相分配食物而達到人人皆有得食的共產主義，這是理想烏托邦，但幾乎無人聽從，反映着自私人性，世界不可能均等，筆觸淋漓；第三個是黑人，與主角共同作戰，直闖每一層用暴力逼使大家反擊，也就是反強權反壓逼的影射。

全片猶如人類社會縮影，觸及弱肉強食與階級鬥爭，體現人類的自私醜惡與暴力天性，這主題恆久不息，從古到今皆有批判性。特別是現今富貴與貧窮兩個階層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強，富者掠奪社會資源更多，貧窮階層越來越仇富，導致更暴力的世界。本片則巧妙地移植到具魔幻色彩的末日密室，搞出具壓逼感的赤裸人性。當中一個尋找兒子的強悍母親，佔戲不多，卻有遇神殺神之氣、行俠仗義之心，兼有衝破制度的含義，形象突出；結尾兒子出現了，希望在明天之樂觀精神，顯然而見。

全片充滿強烈風格，影像逼人，視效黑暗，並結合跌宕音樂，確實交織出地獄般氣息，越看越恐怖，而且爽快簡潔。九十分鐘的片長做到變化多端，不流於說教，輔有奇幻色彩與血腥暴力，不乏官能刺激。

影片讓人想起奉俊昊執導的英語片《末世列車》，皆是將不同階層放在封閉空間，矛盾不斷，窮人積極打到去上流階層，揭開驚天陰謀，引人入勝。本片則屬歐式的人類寓言，強調無始無終的密室衝突，沒有結局，即使人衝出去了，制度仍然堅固存在。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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