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哥窟的浮雕

“余宿留歲餘，見其出者四五。凡出時諸軍馬擁其前，旗幟鼓樂踵其後。宮女三五百，花布花髻，手執巨燭，自成一隊，雖白日亦點燭……其後則是國主，立於象上，手持金劍，象之牙亦以金套之……” ——元 · 周達觀《真臘風土記》

周達觀對吳哥窟着墨不多，就前篇所引錄的寥寥三句。遊走寺內，企圖自蛛絲馬跡尋找《真臘風土記》的痕跡。

朝陽下的吳哥窟靜謐祥和，近二百米寬的護城河護着吳哥窟立於沼澤，安然歷數百年而不倒。沿石橋過護城河至外院，穿過西塔門，進入內院。參道自塔門伸延往盡頭的五座花苞狀廟塔，南北兩側各有一座藏經閣和蓮花池，池水映着花苞狀廟塔倒影，靜美出塵，司機說在池畔看日出最美應指此處。

吳哥窟是回字形空間佈局，以長廊貫穿，分割成田字形，內院三層台基三層迴廊，層層遞高，五座廟塔在最高層，制高點最終歸結到中間塔，象徵宇宙中央須彌山，其餘四塔分置四角，和印度金剛寶座式塔相似。

吳哥窟台階陡峭，需手腳並用爬上去，通往中間塔的第三層台階即使加了木梯，仍是不易攀登。據說此乃告誡世人，往天堂的路要經無數艱辛。

吳哥窟之美不在通往天堂的台階，而是美不勝收的雕刻，幾乎因貪看飄落四方的數以千計阿帕莎拉仙女浮雕而忘卻方向，復在第一層迴廊石壁相遇八幅巨型叙事淺浮雕，從印度著名梵文史詩《羅摩衍那》、《摩訶婆羅多》，到神話《攪動浮海》，還有《蘇利耶跋摩二世的軍隊》，旋即墮入神話世界、歷史長河，渾忘身在何處。

細看蘇利耶跋摩二世出巡浮雕，群臣簇擁，和周達觀寫的所見四五次國王出巡相若，手執羽扇華蓋的眾宮女中，有一位應該就是“手執巨燭……雖白日亦點燭”。

（帶一本書去吳哥 · 十九）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