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福州的拗九節

拗九，拗九，摜粥摜到旗汛口，想起我家打風掉雨送我去學校；拗九，拗九，摜粥摜到南門兜，想起我妮在我做媳婦那一天淚汁流；拗九，拗九，摜粥摜到大橋頭，想起我夢中都是我的二個老；拗九，拗九，摜粥摜到娘家厝門口，告一聲依家依妮，囝呢平時間做不夠；一碗甜甜的拗九粥，一箸一瓢羹都是孝。

這民謠叫《拗九歌》，大意是出嫁的女兒提着拗九粥回娘家，到旗汛口小學時，想起父親以前送她上學；到南門兜時，想起自己出嫁那天，母親淚流滿面；到解放大橋時，想起夢中出現的雙親；到自家門口，喊一聲爹娘，愧疚自己平時做不好，送來拗九粥以表孝心。

農曆正月廿九的拗九節，是福州十邑地區及少數地方（如霞浦地區等）獨有的傳統節日，又稱敬老節、孝順節。每到拗九節，家家戶戶都會煮拗九粥孝敬長輩，祝福長輩健康平安。出嫁的女兒在當天要送一碗拗九粥回娘家。

拗九節源於拗九粥。傳統的中國菜講究色香味俱全，但拗九粥色黝黑，這與拗九粥的由來有關。拗九節源自佛教故事《目連救母》。目連向佛，其母青提卻深恨佛法，在目連出外時趕走所有僧尼。後目連返家，問母待僧尼如何，母發誓：“我要是與僧尼為惡，不得好死！”不久，母暴斃。目連葬母，皈依釋迦牟尼，修成阿羅漢。之後，目連找到受刑的母親，想盛飯餵她，可飯尚未入口即成火炭。佛見目連至孝，便教他設盂蘭盆會救母。另一個版本是佛教故事結合福州文化的產物：目連之母與人為惡，被關在牢房。目連探監時送食物給母親，但全被獄卒吃掉。後來，他用荸薺、花生、紅棗、桂圓、紅糖、黑芝麻、糯米煮成甜粥，在正月廿九，也就是母親二十九歲生日時給她送去。獄卒見這東西黑乎乎的，問是什麼？目連答以“拗垢”。福州話中“拗垢”是人身上的污泥，獄卒信以為真，這才使目連的母親吃到食物。而拗垢中的“垢”在福州話中和“九”諧音，故名“拗九粥”。兩個故事雖有不同，但都勸人向善，勸子行孝。

福州人的觀念中，“九”不好過，如九、十九、二十九等（稱“明九”），或九的倍數，如十八、二十七、三十六等（稱“暗九”）。所以凡生日虛歲逢九的，還要吃太平麵。太平麵，最重要的是線麵。線麵，又稱長麵。在福州話中“麵”與“命”諧音，因此他們認為吃了線麵會長壽。除了線麵，太平麵中還要有兩顆鴨蛋。因為福州話中蛋讀作“卵”，鴨蛋稱作“鴨卵”，與“壓亂”、“壓浪”諧音。每當過生日或準備出遠門時，福州人會吃太平麵，祈求無災無難，平平安安。

林浩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