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不羈李斯特

匈牙利作曲家、鋼琴家李斯特（Liszt，1811-1886）出神入化的演奏，只從電影裡聽過、看過；但李斯特灼熱奔放的作品，卻早已爛熟於心！如其《匈牙利狂想曲》第二首後半部分之“弗里斯”，如其《馬捷帕》之第一部分，如其《梅菲斯托圓舞曲》第一首……人們因之會從中得出狂野不羈李斯特的印象。

匈牙利南部有個叫佩奇 (pécs) 的小城，在小城多姆廣場飛躍式的階梯上，有一座氣勢恢弘的聖彼得大教堂。當你正迷戀大教堂淡綠色的屋頂、全白色的牆面，並為四座相同樣式、相同高度的精美塔樓所驚訝時，忽然就會聽到有人呼喚連聲：“你們來看，那是李斯特！”原來，在大教堂旁邊主教宮殿西面的一個小陽台上，果然站着一個沒有花容月貌、沒有儀態優雅的李斯特雕像，其長髮散亂、站姿放縱……雕塑家淋漓盡致地刻劃了李斯特狂野不羈的一面。據說，一八四六年，李斯特受大教堂主教之邀前來佩奇，並為大教堂創作了一首曲子。此雕像乃為紀念也。

其實，佩奇的這個李斯特雕像未算最為狂野不羈。首都布達佩斯 (Budapest)建於一八七二年的李斯特音樂學院附近的那個李斯特雕像，有過之而無不及。李斯特音樂學院正面也有李斯特的一個坐像，正兒八經的，而你面對李斯特音樂學院向左走不多遠，便見長長的街心公園，那裡就有一個同樣沒有唯美可言，甚至近乎瘋癲的李斯特雕像。長髮照樣飛舞甚至更為飛舞，而其兩手，十指猛然張開作彈琴狀；臉部表情、尤其眼神，同樣大加誇張。如果不知道李斯特，而在更深人靜時走到這裡，猝不及防地見到貌似魔鬼的怪物，不嚇壞才怪！那天，見到一位帶着行李來自美國的年輕人，他坐在長椅上對着雕像端詳良久；忽地，他跑上前去把頭放在李斯特像爪子般的右手下，然後作高聲慘叫狀！大笑之後，我冒昧邀他一起與李斯特合影。他欣然答允，並馬上調整心態。最後成就了一張，絕不協調和諧，卻溫順與狂野結合的照片。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