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特演奏《聖母頌》

法國作曲家古諾（C·F·Gounod，1818 —1893）的《聖母頌》，原來為女高音獨唱，管弦樂隊與管風琴所寫。其獨特之處在於，古諾用了德國作曲家巴赫（J·C·Bach，1685 —1750）的C大調前奏曲作為伴奏。如果不說，誰也難以覺察得到，因為獨唱與伴奏熔融極了。由此可見古諾的確有着異乎尋常的創見和才華。

古諾《聖母頌》的歌詞，不像奧地利作曲家舒伯特（F·Schubert，1797 —1828）的《聖母頌》那樣為後人所撰寫，而是沿用教會的天主聖母祈禱文：“阿慰馬利亞，您永遠的慈懷，培育了仁化。古往今來無比偉大，為拯救無數世人脫離那罪惡，把神子救世主耶穌生下。聖哉馬利亞，請您為我們祈禱，使我們免於罪罰”。就在多天之前，人們欣賞了德國女小提琴家穆特（A·S·Mutter，1963 —）演奏改編為小提琴獨奏的古諾的《聖母頌》。不是現場獨奏音樂會，而是在一個屋宇之中。穆特穿着短背心，戴着口罩，身後是一台三角鋼琴，畫面背景則為一個鬱鬱蔥蔥的庭院。巴赫的C大調前奏曲響起，但不見彈鋼琴的人，有人當以為只是以錄音烘托，雖然略為減弱穆特的表現力，但也符合病毒猖獗時人與人要保持距離的要求。此外，穆特以這種方式與成千上萬的聽眾見面，其意義已超越演奏本身。穆特接着還說了富於仁厚之風的一段話：“……只有眾志成城，才能最大限度地降低這次全球性流行病的傳播……讓我們用愛團結在一起。”但幾天之後的三月二十六日傍晚，不幸的消息迅即傳遍全球樂壇，穆特宣佈確診感染了新型冠狀病毒。

古諾的《聖母頌》境界恬靜崇高，旋律優美秀逸。聽眾能在樂曲反覆時，感覺到其透露出對美好的期許、對幸福的嚮往。穆特正是以演奏《聖母頌》，以寄託其對全人類的善心、善意。如今，我們也念念穆特演奏的《聖母頌》，能給她自身增添力量和勇氣；更甚念念在穆特康復之後，能給成千上萬的聽眾再一次演奏《聖母頌》，那定然更是動人魂魄，催人淚下的時刻。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