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兆輝憶懷麥炳榮

粵劇名師出高徒，又揭一秘笈——甚麼是真正文武生？“老倌是貨！觀眾覺得抵買才買！”“牛榮”麥炳榮當年耳提面命阮兆輝。

當年，何少保組班“大龍鳳”，麥炳榮掛頭牌，低票價招徠。第二期，陳錦堂掛頭牌，麥炳榮沒有介意；第三期，沒有了麥炳榮，改由陳錦堂、林家聲押陣。之後，班主再請回麥炳榮，他欣然答允回巢。有人戥他委屈，牛榮教訓輝仔：“老倌是貨，要畀人格價、畀人試用，抵買才買。所以師父從不記仇，也不爭戲做。”

叫好和叫座是兩回事，不要以為觀眾拍掌叫好就可以上位了。阮兆輝銘記師父的叮嚀至囑：“做文武生，你自己得至係得，邊個捧都唔得。觀眾係買家，做正印唔係你自己話事，觀眾望見你個名就會買飛嘅至係正印。”

牛榮對粵劇行情很有研究，馬國超做百麗殿，“大龍鳳”原班人馬由麥炳榮、鳳凰女掛帥，班主想加票價，一百元加至一百二十，因為林家聲、吳君麗的“麗聲劇團”也收一百二十元。麥炳榮反對，“維持原價才對得起觀眾。”

一九六〇年，阮兆輝拜師麥炳榮，儀式在八和會館隆重舉行。除師父麥炳榮，阮兆輝還向林兆鎏、劉兆榮、黃滔、薛覺先和幾位叔父逐一斟茶叩頭。“還有幼年啟蒙師父新丁香耀，以及有些學藝而沒有叩頭的師父，都是我的恩師，常記心中。”

麥炳榮“以罵為教”，阮兆輝説，當你出到台口，幾百人衆目睽睽下衰咗，一入場就被師父罵，知耻近乎勇，覺得羞愧必然自己會改；罵即是教，在後台罵得越兇，表示你的過錯越大，之後才會改得越好。

麥炳榮有兩條規矩，徒弟必須遵守：一、“我出台口，你要站在虎度門看。二、跟我接戲班，不講人工、不講角色，派甚麼演甚麼。”輝哥深佩師父牛榮胸襟寬，肯培育後進。常説“船多唔齖海”，最緊要自己有本事。以前一班容納幾個生角，互相輝映，有本事哪怕比拼。

講到粵劇前景。阮兆輝一言蔽之：“今日虎度門空空如也，幾時見人站一晩？”

高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