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可愛的地方的懷念

從來都喜歡俄羅斯作曲家柴可夫斯基為小提琴及鋼琴所寫的曲，包括《默想曲》、《詼諧曲》、《旋律》在內的《一處可愛的地方的懷念》（作品42）。當執筆逗留柴氏在莫斯科郊外克林故居的懷念文章時，我便借用柴氏這個曲名為題。柴氏在克林的最後故居，的確是一處可愛的地方。

柴可夫斯基一八八五年就曾住在克林附近的邁達諾佛，但我現在所寫的克林故居，卻是柴氏一八九二年五月才搬過來的。柴氏舉世皆知的《第六（悲愴）交響曲》就在這裡完成。克林故居最重要的一個房間，是柴可夫斯基與客人談心和娓娓動筆的地方。有工作台，有三角鋼琴，書櫃裡有普希金的書；我還看到柴氏躺着的遺像，看到柴氏家人的照片；特別看到據說柴氏喜歡過的一位法國女人的照片，並很意外卻珍貴地聆聽了，柴氏為法國女人所寫的一首浪漫曲。相比於這個房間，柴氏臥室的光線稍差，雖有一個窗戶可望向園子；睡床也窄，委屈柴氏；不過，又有柴氏家人的照片懸掛着。再有一個房間呢？卻瑩亮奪目極了，當我在參觀時，陽光照射進來，甚至還沐浴着牆上柴氏母親的照片……

柴可夫斯基惹人惜愛的克林故居，全是木板製作。所以，人們走路總是躡手躡腳。此乃對柴氏故居的尊重，對柴氏故居的愛護。

如果說，對柴可夫斯基的認識，我在故居裡頭的印象啟迪深遠。那麼，當沿着故居門口的小路，走到那個佔地開闊、意境清空高邈的樹林子裡時，我卻頓然有身心愉悅之感。大樹蒙密、空氣清鮮。其實，坐在樹林子裡的任何一張長椅子上，讓腦海浮現《一處可愛的地方的懷念》的甜美旋律，同時會是增益才智的非凡樂事。

瞻仰故居有一項安排，是被帶去欣賞柴可夫斯基的音樂。一律坐着，一律謙恭。管理人着我點播，我點了李赫特爾一九五八年演奏錄音的，《降b小調第一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雖然片質和音響都並不上佳，但我仍認為意義非凡。因為，那是在柴可夫斯基克林故居所耳聞的。

陳 遠